“咱也同意,那倆燈籠就是侵街了。”
“手續歸手續,侵街歸侵街,你手續再齊全也不代表你能侵街呀。”
百姓們也議論喳喳,馮恆的臉都黑了。
“農夫叔子,”馮恆保持著虛偽微笑,現在還在佯裝不認識易新:
“福滿樓開門營生,招攬客人是正常行為……”
“你的燈籠侵街了。”易新不假思索。
“……”馮恆被噎得氣悶語塞:
“既然有招攬客人的需要,只在門前擺燈籠而非擺在別處……”
“你的燈籠侵街了。”易新再次不假思索。
“我的燈籠只是讓行人繞行兩步!而你在這兒擺攤卻佔了半丈之寬!”
“你的燈籠侵街了。”
“……”馮恆被氣紅了臉。
不管他說啥,易新就這一句——
你的燈籠侵街了。
馮恆被噎的快要吐血。
早前還只是覺得易新這人就是個叫人瞧著噁心的癩蛤蟆。
哪料,何止是個癩蛤蟆!
簡直是個狗皮膏藥一樣黏糊人的癩蛤蟆精!
一旦被碰上就要被糾纏不清!
司頭的心裡本來就是隻想處置易新這個泥腿子的,從來就沒想過要去處置富戶。
這下圍觀的都在議論喳喳,話茬子都在偏向易新,他心下也起了些為難。
然後思索該咋說才能將福滿樓給撇摘出去。
這臭泥腿子,本事全長在嘴皮子功夫上了,胡攪蠻纏!真是氣人!
可是連人家斯文讀書人馮恆都被噎紅了臉,他一介武夫,更無掰扯道理能耐!
“胡攪蠻纏!”本就沒耐心的司頭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去扔地牢裡!
“堵上他的嘴!拖走!”
“嗚哇!”易新突然的扯開嗓子就嚎了起來:
“貧苦百姓侵街就抓!富貴人家侵街就沒事!”
“沒天理呀!老天爺你瞎了眼啊!”
“同胞們瞧瞧啊!只抓咱可憐小老百姓!不抓富戶吶!”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易新中氣十足的嚎叫。
驚愣了書生陸子章和鄭仁杰。
種地的泥腿子嘴裡,竟脫口而出這句千年名言!
身份上的劇烈反差,叫二人大大吃驚!
這場鬧騰的核心被易新的胡攪蠻纏,從自己違律侵街,不知不覺變成了!
對不公平的控訴!
“是啊,尋常百姓侵街當抓,為何富戶侵街卻不抓?”因著年輕而仍滿腔熱血的陸子章站了出來,姿態挺拔地對司頭質問道。
鄭仁杰也挺身而出地說道:
“尋常人家輸稅盡,吏祿歲晏有餘糧,富戶燈紅通宵亮!”
“卻道貧農侵街謀生違律條,天理何在?”
一旦有人理據十足地開始控訴,圍觀的百姓也隱隱騷動起來。
馮恆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這會兒想趕緊低調隱身。
卻被那二名幼稚、哦不,正氣書生橫身擋住去路。
場面很快就鬧鬧哄哄,眼瞧著一大堆百姓也附和那倆書生的圍了過來。
易新見馮恆想溜?誒,咱也能趁亂溜走啊!
快跑快跑!
控訴社會不公,咱真沒這興趣。
咱就是不想被抓去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