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幾輩子也不敢坐牢啊。
這坑兒的爹,提溜上全家一起陪他坐牢。
或者是家裡真的沒錢了,於是琢磨著一家人整整齊齊進牢房吃牢飯?
易二河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心裡淒涼。
果然,他爹這個賭鬼,真是一點沒變!
易新則氣定神閒。
他的盤算很簡單。
福滿樓和華府的關係,簡單來說就是,一邊你死我活,一邊友好合作,一邊還又暗裡勾心鬥角。
搬出福滿樓不樂意輕易正面得罪的華府來保住狗命。
然後亮出自己的價值,咱可是華府“專用”的,有祖傳秘技的手藝人。
華府瞧得上眼的,福滿樓咋的也得多留意兩眼。
而不是眼也不眨地直接剁了。
只要能引來福滿樓的少東家多看自己兩眼。
咱確保能憑本事掰彎、哦不,折服爺您嘞!
半個時辰之後。
刀疤臉來了牢房。
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一身的蜀繡,腳底下還等著白底皂靴,額頭上戴的那帽子嵌著好大一塊祖母綠。
渾身上下寫滿了好有錢的。
易新眼睛一亮。
那年輕人跟剛才那些打手不同,先禮後兵。
看到了易新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禮貌的笑眯眯道。
“鄙人馮恆,您說我們酒樓的菜做的不合格,這是前所未有之事,不如您指教一番,也讓我們幾個長長眼。”
“原來是馮掌櫃的,真是有失遠迎啊。”易新賠了聲笑。
牢房,有失遠迎,馮恆的眉頭淺淺一皺。
他馮恆早年走南闖北,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
但是像易新這麼膽肥,提著自個腦袋來福滿樓吃霸王餐的,還是頭一回。
真是找死來了。
若這底氣底下仗著的不是真本事,而是純粹就是個潑皮無賴。
哼哼,那就撂進豬欄裡,給生豬開開葷。
“馮掌櫃,爽利人說爽利話,我就是故意鬧騰霸王餐這一出的。”
“目的是跟你見上面,然後跟你做一樁生意。”
易新收斂起下里巴人的賠笑,表情替換為一片認真。
然而聽見這話的馮恆卻是皮笑肉不笑。
真是好大的口氣!
“您憑什麼覺得我會跟您一個小攤販做生意?”
瞅瞅這笑面虎的傲慢勁,倒是表面裝得斯文。
易新慢悠悠從身上掏出一個特意帶上的罐子,開啟。
“能不能做,你嘗一下就知道。”
馮恆心中嗤之以鼻。
往年像這樣想要跟他們福滿樓做生意的有的是。
但都被橫著扔出去了。
考慮伸手不打笑臉人。
馮恆還是捏著鼻子,從那罐子裡挖出一塊放進嘴裡。
一股獨特的濃郁酸甜,頓時充斥整個口腔。
馮恆愣了愣,滋味如此之足,如此之和諧美妙。
跟自己此前吃過的枇杷膏完全不一樣。
“怎麼樣?”易新彷彿早就料到他會如此表現:
“這東西滋味不錯吧?”
回過神來的馮恆點了點頭,不吝褒揚地大方道:
“從未想過杏子能這般炮製,倒是奇思妙想。”
在這個物資缺乏的時代,果脯蜜餞之類的精緻零嘴,少之又少。
自己重新研製的這個酸性枇杷膏,不僅解決了枇杷膏入口滑膩的問題。
甚至讓這東西變成了小零嘴,從今以後不再是治病止咳專用,還能開胃促進消化。
可以說是突破性的傑作。
“我拿這個跟你們合作可行?”
馮恆深吸一口氣,重新掛上那副老狐狸似的神情。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推銷這個?”
“福滿樓的廚子,皆是前宮廷御廚,這個東西他們一嘗就知道配方。”
“你想跟我談判,手頭得有足夠的籌碼。”
“不然……”
話音至此,馮恆以手勢橫在脖頸前,臉上掛著笑,卻做出抹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