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泓方丈佛心破碎之下,氣血逆行,不由得噴出一口鮮血,臉上明暗不定,只覺得自己往日放任,實是自毀根基。
“怪不得,歷代天音寺主持都不選擇廣開山門,原以為,我所做是為佛門興盛,實際上卻無異於飲鴆止渴。
前人之慧,後人之師,我妄自尊大的改了天音寺舊例,到頭來,確實只得虛華一場,空也!”
“這一切,是因為我貪圖佛門在我手中光大之名,貪圖佛門興盛之利,凡俗之人,終究還是逃不過名利二字啊!”
普泓方丈越想越怕,悔恨中又夾雜著一絲不甘。
“不,不,不,這是我百餘年的努力,天音寺被我經營至此,只要天音寺至盛至強,哪個敢挑我的錯處!”
驟然間,普泓方丈的佛光之下竟然隱隱顯露出幾絲魔氣,原本慈眉善目的神色,也變得猙獰可怕幾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由心生,魔亦由心生,佛由魔而生,魔由佛而起,兩者宛若心靈之道陰陽兩極,互相對立,又佛魔一體。
普泓佛心破碎之下,被外魔所趁入。
張小純的一張利嘴,竟然說得天音寺方丈普泓有幾分入魔的趨勢。
當然了,如果給普泓方丈一點時間,是可以憑藉修為,強制壓下心中魔唸的,甚至還有可能勘破迷障,使自己心靈更上一層樓。
然而,張小純卻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依舊是選擇步步緊逼,他繼續冷冷地說道:“普泓方丈,爾等四大神僧,六根不淨,枉為佛門弟子!”
“今日我這魔頭來此,不為別的,只為向你這正道討一個公道。”
“那些因普智之惡行而死的村民,他們的公道在哪裡?數十年前,那些因普空神僧殺伐武斷,浮屠金缽下無辜慘死的人的公道又在哪裡?
要是爾等真的心中無愧,那普空神僧也不會逐漸隱居天音寺內,他真的是因為年歲漸大,領悟佛意漸深,所以才選擇隱居的嗎?”
說到此處,坐在一旁性子最是激烈的普空神僧也不由得垂眉低目,似有悔恨的唸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普德神僧,其面色亦是更加愁苦,本來他就因修練“苦禪”,所以面色黝黑、形容枯瘦,現在兩者這麼一堆加,面板鬆垮褶皺,皺成一團,幾乎都看不出五官了。
他們堂堂天音寺正道魁首,竟然被一尊魔頭打上山門來討公道。
真是……可笑啊!
“哼哼!”
張小純冷笑一聲:“看來我說對了,佛門清淨地,卻盡是滿手腥羶之輩!”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是好一個成佛!”
“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一句立地成佛,全當了卻因果?”
“今日,我要讓這天音寺的佛光破滅,依我看,這殿宇樓臺也就不用留了!”
“賊子爾敢!”
普泓方丈猛然抬起頭,厲聲喝道:“想讓我一生心血付之東流,一朝盡喪,不可能!”
“呵!”
“看來終究還是要做過一場!”
“你們三大神僧一起上吧,本老祖又何懼爾等偽善之輩!”
說完,張小純轉身向殿外走去,踏著龜紋鍋,立於半空之中,彷彿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