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低估了對方埋伏的力度。他向後退去的一路上都有伏兵衝出,雖不全是雲海鐵騎,卻也給蕭祺這邊帶來了不少苦頭。蕭祺咬著牙,拼命在人群中衝殺著。他堅信以劉旭遠的精明,定然能發現前方的古怪,只要等他支援上來,就能穩住局面。
蕭祺如是想著,剛將一人刺落馬下,側前方忽然衝出一個身影,速度極快,朝著曾涵而去。蕭祺聽見破風聲,便下意識地喝道:“小心!”
曾涵雖反應過來,急忙收劍回防,“當”的一聲,他的身子在馬上晃了晃,搖搖欲墜。在一旁看著蕭祺心下駭然,這一擊雖然遠不如當日林厲的刀勢如破竹,力道卻也非同小可。
他也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同樣是二十歲左右的模樣,整張臉幾乎被頭盔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帶著一股傲氣,加上頭盔上沾染的鮮血,顯得尤為猙獰。他手上也握著一柄長槍,甲冑也是藍白色,想必隸屬於雲海鐵騎。
還不待蕭祺策馬上前,突然有幾人揮刀向他砍來,而那年輕人手中長槍又陡然射出,指向曾涵的胸口,曾涵揮劍迎擊。蕭祺無暇關注曾涵的處境,等到他自己揮槍刺落一人,忽聽見身後傳來曾涵的慘叫聲。
他猛然回頭,只見那白甲青年手上長槍高高舉起,曾涵卻被洞穿了胸口,掛在那杆槍上。鮮血噴湧而出,沿著槍桿緩緩流下,白甲人渾然不覺,帶著冷冷的笑意注視著槍上漸漸失去生機的曾涵。曾涵似乎想要說話,但鮮血轉眼間就填滿了他的嘴,只能吐出陣陣血泡。他手中的劍無力地滑落。
那人將曾涵的屍身丟在地上,側過頭來,上下打量著蕭祺。
“媽的!”蕭祺只覺得怒氣從胸中升騰而起,直往頭上竄,心臟泵出的鮮血帶著陣陣暖意流經全身。他面色一寒,一夾馬腹,持槍迎了上去。怒氣和熱血激盪之下,他一出手便是凌厲的殺招。長槍相接,兩人策馬進退幾個來回。蕭祺的表情越發凝重,心中怒火卻更加旺盛。對方雖然比他年長不到幾歲,一手槍法卻尤為老道,蕭祺雖然攻得兇猛,對方卻始終遊刃有餘,將他的攻勢一一卸掉。
對方頭盔下的眸子裡傲然掃視著蕭褀,他似乎想要獨享這個獵物,幾個想要上前相助的雲海鐵騎都被他喝令走開,蕭祺的眸子裡就像在燃燒,要將眼前的敵人焚燒殆盡。
此時奔海城先鋒軍已經幾乎全軍潰散,只剩下幾股人馬聚到一團,面對著雲海鐵騎的圍攻,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蕭祺長槍揮動漸快,目光愈寒,後方忽然傳來“吱吱”的聲響,是身穿甲冑奔跑所造成的摩擦聲。蕭祺心頭一喜,是劉旭遠的軍隊到了。
一群人從後方的黑暗中殺出,領頭的正是劉旭遠。但他此刻看上去也頗為狼狽,身上好幾處傷口。他面色焦急,甚至沒有看見蕭祺,帶著軍隊強行前衝。
蕭祺的心沉了下來。顯然劉旭遠部也受到了伏擊,此刻倒像是孤注一擲,集中力量全力突圍,完全沒有心力去管前方已經在雲海鐵騎的馬蹄下支離破碎的先鋒騎兵。
突然腹部傳來劇痛,蕭祺怒喝一聲,揮槍將對方逼退。刺入他體內的長槍帶起一蓬鮮血。剛剛那個白甲青年趁著他一時分心,轉眼間重創了他。此時他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眼中殺氣蠢蠢欲動。
蕭祺忍著劇痛,也終於冷靜了下來,策馬奮力向劉旭遠方向奔去。身後又是一聲尖嘯,蕭祺咬咬牙,俯低身子,沒有回頭,反而一掌拍在馬臀上,一人一馬向前彈射而去。只是敵人的槍先到了,蕭祺感覺肩頭一涼,劇痛幾乎讓他暈厥。但他這不要命般的逃竄給他爭取到時間,他和身後敵人的距離略微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