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漆廣恆突然插話道:“族長不能動,但還是有人得為之負責!”
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蕭祺身上,連顧婉伊和張晟都往這邊望了望。顧婉伊臉上愁思密佈,看向蕭祺的目光還有股奇怪的色彩,她與張晟對視一眼,然後悄然靠近。
木傾維瞪了漆廣恆一眼,接著說:“但正是有人一直以客人的身份自居,迷惑族人,累進讒言,才讓顧老族長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此人居心叵測,實在陰險至極!德利爾古神在上,當誅此奸賊!”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翼族人們還沒做出什麼反應,蕭祺就感到周邊傳來破空之聲。他雖然看不真切,但木傾維聲音洪亮,他也聽得一個大概。蕭祺深知顧虞的固執,什麼退位讓賢多半是木傾維控制顧虞後想出的藉口,說自己累進讒言更是胡說八道,顧虞的想法早在蕭祺跌入清水間之前就已產生,木傾維不可能不知道,甚至許多翼族人也知情,但顧虞曾身為族長,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翼族的顏面,而翼族顯然樂於為前任族長找一個聽信讒言的藉口,顧虞畢竟是翼族人,而蕭祺不過是個外人,孰輕孰重,翼族中清楚得很。
蕭祺快速思索這一切的情由,心中一片清明,手上卻絲毫不慢,他知今夜兇險,本就攜帶著長槍,當下手握槍桿,一躍而起,避開從側方襲來的兩人。剛一落地,便將長槍向前方橫掃,與對方的兵刃撞在一起。那人手中是一柄刀,擋下之後想要欺近蕭祺周身,卻被蕭祺的長槍穩穩擋在外面,槍長刀短,蕭祺甚至沒有用到“沉燕槍決”,就將對方逼得不得寸進,盡落下風。
他躍起時,仍不自覺地看了看顧婉伊的方向。只見顧婉伊已與蕭祺所在很接近了,她雙翼一振,向蕭祺方向飛來,目標卻是蕭祺身後的一名翼族戰士。
顧婉伊手中長槍如毒蛇吐信,人還未到,寒芒先至。蕭祺卻恍若不覺,長槍交到右手,待顧婉伊快要飛到他上方時,他長槍橫掃嚇退前方的敵人之後,然後順勢舉起長槍,從上方砸下,卻是朝向打算前來相救的顧婉伊。
顧婉伊顯然沒料到蕭祺會對自己出手,連忙剎住腳步。只是蕭祺這一擊雖顯得勢大力沉,卻簡單粗暴,毫無變化,顧婉伊輕鬆避開。她落在地面上,與蕭祺四目對視。看著那一雙澄澈的眼睛,似在訴說著什麼。她咬了咬牙,露出貝齒,卻未開口說話。
此時周圍幾人都趕到,將蕭祺圍在中間。蕭祺因為避嫌,所在處位於翼族人聚集之地偏後,多數人都未注意到,且天色昏暗,翼族人只知顧婉伊挺槍而出,與蕭祺交了一招。而等眾人反應過來,顧婉伊靜靜站在蕭祺對面,彷彿也是包圍圈中的一員,都以為她是想要替爺爺戴罪立功,不由得稱讚顧婉伊果敢、識大局。
蕭祺持槍而立,卻彷彿看不見周圍的敵人,直直地看著顧婉伊。顧婉伊也不言語,就這麼和蕭祺對視,周圍幾人也不敢動。
漆廣恆趕上前來,罵道:“愣著幹嘛,廢了他!”
“漆長老這麼急著殺人,莫不是殺人滅口?”
漆廣恆聽見這聲音,嘴角抽搐了一下,惡狠狠地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木傾維則回答道:“賊人罪行明確,敢問老隊長,殺人滅口豈不是無稽之談?”
說話的卻是張衛恆。他輩分稍低,未參與到長老會中,但他年輕時身為護衛隊隊長,身手過人,翼族之內無人能及,更是為從野獸口中救下族人失去一臂,而他的獨子現也擔任著護衛隊長之職,因此父子二人在族中威望很高。
“木族長這話有些不對,所謂罪行實在勉強得很。這位蕭兄弟這些天一直在我這裡學槍術,而顧虞大部分時候都在塵翼祠裡翻閱古籍,兩人面也沒見幾次,何來的累進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