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瀾也明白了上官襄的用意,忍不住罵道:“卑鄙行徑!”
“呵呵……”伴隨著上官襄的笑聲,還有一陣鎖鏈拉拽的聲響,接著,眾人便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林間顯現,顯得十分突兀。
上官襄手中是和當日一模一樣的鎖鏈,自然地垂下,如同一條死蛇。
孟琳皺眉道:“他見過段前輩的身手,竟然還敢現身,怕是還有什麼依仗。”蕭亦瀾輕輕點頭,面色凝重。
“各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上官襄抱拳笑道。說著,他餘光瞥見了孟琳,不知為何他突然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孟琳此時只是瞪大了眼睛望著他,怎麼看都像是人畜無害的鄰家少女,他卻感到莫名的寒意。
他話音未落,只見段心南突然揮舞左臂,“噌”地一聲,左手劍的劍鞘在一揮之力下迅速地飛出,竟如離弦之箭一般直直朝著上官襄飛去。上官襄全然未曾料到,臉上的笑容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卻是向下方躍去,再加上自身的重量加速下沉,劍鞘將將從他頭頂劃過,髮髻都被擊落,然後扎入後面一棵樹的樹幹中。若非上官襄有些內功道的底子,得以沉身下墜,單是這一下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披頭散髮的上官襄驚魂未定地站穩,冷笑道:“這位前輩好俊的身手!還不知前輩名諱?”
段心南冷笑不答,上官襄怒極反笑,只是陰柔的聲音聽起來尤為怪異。
“攻!”
緊接著便是“噌噌”兩聲,這次卻是兩箭齊發。段心南雙手持劍,向後退了兩步退到木頭身前,然後雙劍一左一右地揮舞,將箭矢擊落。還未待他反應,然後又是兩箭從另外兩個方向射出,孟琳最先警覺道:“前輩當心!”
此地竟有至少四架弩臺,自己還傻傻地走進了對方的包圍圈,除了早已警覺的孟琳,其他幾人的臉色也都變了變。
段心南再次揮劍擋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連精確地接下迅即無比的弩箭,即便是段心南也感到手臂微麻,足見弩箭上的力道。
他還在猶豫著破敵之計,卻見旁邊的黎錚突然衝了出去。段心南雙手握劍,一時竟分不出手去拉住他。
只見黎錚並不朝向上官襄,而是斜著跑出,一頭扎進叢林深處,卻不是之前箭弩射出的方向。上官襄摸不著頭腦,愣了一下後便嘻嘻笑道:“要逃跑麼?可別讓他溜掉了。”
三支黑影劃過叢林,交錯著向黎錚飛去。蕭亦瀾臉色大變,喊道:“你要幹什麼!”孟琳緊緊咬住嘴唇,緊張地注視著飛奔的黎錚。
“咔嚓”聲響起,直直插入樹幹之中,黎錚雖在樹間騰挪奔逃,未被這幾支箭射中,但箭弩震下一陣落葉,黎錚也還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口中卻喊道:“前輩!還剩一臺!”
段心南恍然,之前若是箭弩連射,即便是他也定難以倖免,但發出箭矢後,馬上又從其他方向射來箭弩,第一次發生的弓弩卻又沉寂下去,直到片刻後黎錚跑出,上官襄來不及指揮,他們竟毫無默契地三箭射向黎錚,生怕讓他逃掉,且都是之前發生過的方向,說明並沒有其他隱密的弩臺。
黎錚料到發射後,再次發射需要時間,這也是為何上官襄不願所有弩臺同時發射。即便段心南不知弩臺的數量,但他不願冒這個險。黎錚便用這種方式為段心南爭取時間。這不過數次呼吸的時間,但對段心南已然足夠。
他向著四個弩臺中唯一未發射的方向奔去。果不其然,對方慌亂之際射出一箭,被段心南輕聲卸下,然後躍入藏身之處,寒芒閃動,那架弩臺便成了一堆廢銅爛鐵,還傳來幾聲慘叫。
蕭亦瀾也看明白了黎錚的用意,點頭道:“黎錚倒是反應快,如此便能毀掉一架弩臺!”
孟琳卻皺眉道:“這不過是對方一時配合失誤,如今其他三架都已裝填完畢,再用此法,恐怕不行……”
話音未落,孟琳驚訝地看著段心南身形矯健地扭動,突然撲向左進的上官襄。上官襄本就距離那個弩臺距離不遠,段心南突然轉向也出乎他的意料。
慌亂之中,他揚起手中的鎖鏈捲起一個圈擋在身前,段心南的劍卻快如閃電,從鎖鏈之中的空隙刺向上官襄的手腕。上官襄臉色一沉,鎖鏈太長,來不及收回,他唯一佔有優勢的不過是有些盈餘的內力,卻在段心南面前絲毫討不到好。他只得鬆開手來,向後躍起。
同時他從腰間摸出一柄匕首,藏在衣袖之間。段心南揮劍砍在鎖鏈之上,鎖鏈竟應聲而斷,斷口處卻噴射出陣陣白煙擋在兩人之間。
上官襄冷哼一聲,趁著煙霧暗中刺出。但他的匕首卻如撞在什麼堅硬的物體上,突然停滯不前,他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寒芒從煙霧中刺出,架在他的脖子上。
煙霧中,段心南的身影模糊不清,但聲音朗朗傳出:“叫你的人滾!”
上官襄僵在原地不敢動彈。他本就是為了求財,自不願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勉強擠出個笑容,嚥了口口水,道:“前輩的身手果然非同凡響。”
說著他將手湊近嘴邊,吹出一聲口哨。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看不見人影。段心南皺著眉頭問:“撤走了?”
“求財之人,最講求的便是一個信字。”上官襄笑道。
段心南猶豫片刻,將劍收了回來。他自重身份,也不會食言將其格殺。
上官襄暗中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眾人拱手道:“山水有相逢,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便轉身消失在叢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