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再客套寒暄,便不等蕭牧開口,直接問道:“聽聞東流城與衛焯奚有勾結,是真是假?”
“這只是本王的猜測,尚未查實,不過雲州攻陷昌州之前,衛焯奚確實曾暗中到過東流城。而不論是風壑關之戰,還是雲州戰役,都不曾見到衛焯奚,因此他極有可能仍在東流城內。”
封劍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片刻後,他又問道:“與東流城的戰況如何?”
蕭牧和李纖茹對視一眼,都露出為難的神色,柳光雷適時地解釋道:“王爺的長子蕭亦湛在掩護我等逃離時,被東流城生擒,因而奔海城軍隊雖已開赴清州邊境,卻也只能由得方恢等人在陣前挑釁,不敢多生衝突。”
“既是王爺的家眷,自然不可魯莽。只不過王爺該做好準備,代價怕是王爺預料的要大。”封劍北淡然道。
蕭牧暗中吸了口氣,說道:“若是封將軍有破敵良策,倒不用顧及犬子。相信……”他如下定決心一般,“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李纖茹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但終歸沒有出聲。
封劍北笑道:“王爺說笑了,封某人也不是神人,人才剛剛坐下,哪來的什麼良策。不過我倒是好奇,即便那方恢多年來暗中蓄力,以奔海城的實力,怎麼還是落得這主城都讓人佔了去的境地?難道奔海城只是徒享盛名,敗絮其中?”
柳濱遠和柳光雷的表情頓時有些異樣,柳濱遠還悄悄抬頭打量蕭牧的反應,封劍北如此直接輕蔑的話語,他倆是如何也不敢說的。
蕭牧臉上抽動了一下,還是剋制地說道:“將軍有所不知,自蕭氏封王以來,東海城已蟄伏數十年,這些年間方恢明面上不與我爭鬥,卻處心積慮地在我府中、城中安插眼線和細作,本王安逸久了,難免有些麻痺大意,這才讓他鑽了空子。”
“那如今王爺警醒了,可將軍中細作悉數查出?”
“這些日子來,本王將軍中細細篩查了一遍,將可疑之人盡數處理了,將軍大可不必憂心。”封劍北這般語氣令蕭牧心有不快,但顧及到對方聲望極高,又有柳光雷事先叮囑,他才忍讓下來。
封劍北默然點頭,片刻後才開口:“對敵之事,還等我去前線查探一番再說。此前,我還有些事想問王爺。”
“將軍請講。”
封劍北指了指身後的柳濱遠,問道:“王爺和夫人已然認可這小子做奔海城未來的女婿?”
蕭牧一愣,完全沒料到封劍北要問的竟是這個。他向李纖茹投去垂詢的目光,李纖茹微皺眉頭,但還是點了點頭。
“柳公子與小女的婚事是兩家結盟之初就商定的,本王和夫人自然沒有意見。”蕭牧答道。
“那便好了,不如這幾日挑個日子,趁早便為他們將婚事辦了,如何?”封劍北淡淡道。
站在他身後的柳濱遠站在原地都一個趔趄,柳光雷則不自覺地乾咳兩聲。蕭牧和李纖茹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封劍北端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全然不顧周圍四人詫異的表情。
半晌後,蕭牧才幹笑著答道:“封將軍,小女尚且年幼,上月方才及笈,這這……是不是有些著急了?何況前線戰事吃緊,來日方長嘛!”
柳濱遠也連忙道:“封將軍,這婚事不急的,目前當務之急還是與東流城的戰事。”
封劍北掃了柳濱遠一眼,卻沒有再堅持,擺擺手:“無妨,我只是怕你心急罷了。婚期定在何時,我一個糟老頭子也做不了主。”
柳濱遠眼中光芒閃動,低聲道:“我已認定餘生執手相攜之人,婚期何時,婚事與否,倒是無所謂了。”
蕭牧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目前確實應當以大局為重!”
封劍北有些詫異地抬頭,迎上柳濱遠堅定的目光,他鋒利的眼神裡有些恍惚。片刻後,他才輕笑了笑,喃喃道:“倒是和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