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暉輕撫著胯下的漠原狼,示意其加快些腳步。他有些志得意滿地想要快點在父親面前展現他的才幹。連父親手下大將高旗都搞不定的對手,他一出手便以最小的損失解決戰鬥,甚至生擒對方,不論怎麼想他都很是激動得意。
儘管街道早已管控,但沙疆城作為西荒的重要樞紐,商隊進出一般較為寬鬆,在街上時常也能遇上一批批的隊伍。之前漠原狼進城時將商隊的坐騎啃咬撕扯的情形不在少數,儘管沒人敢讓鎮原侯府賠償,但為避免麻煩,狄暉還是儘量減少隨行的漠原狼騎兵,只有四五個漠狼營士兵隨行。
在這四五個士兵後,是七八個步行計程車兵押解著蕭祺。為了省事,他們索性將蕭祺雙臂屈在背後,用牛皮繩捆綁在他自己那杆長槍上,左右兩人分別抓住兩側的槍桿,提防他胡亂動彈。由於戰馬在漠原狼附近時常失控,因此除了前頭的漠狼營士兵,所有人都沒有騎馬。
狄暉領著隊伍前進,卻剛好在拐角遇上了索平章,他獨自一人似乎剛剛進城,揹著手悠哉地步行著,看起來也是前往鎮原侯府的方向。
對於索平章,狄暉很難有什麼好感。這位和他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從最底層爬起,從無名小卒到沙疆城參將,再成為如今的肅平公子,手中不知沾了多少鮮血,掀起多少陰風詭雨。但是狄昀昊,便幾乎被他算計得一無所有。狄暉對狄昀昊當然沒有什麼好感,但索平章其人的陰險,他早已領教,也聽得烏晴蔚數次叮囑。
因此在這裡見到索平章,他原本興奮的心情也稍稍有所影響,不由得皺起眉頭。索平章也很快注意到浩浩蕩蕩這一隊人馬,主動笑著和狄暉打招呼:“二公子早啊,這麼一大早便領著漠狼營,可是有軍務?”
“有人在城東鬧事,我奉命去將人抓來交給父親。”狄暉沉著嗓子說道。
索平章聞言好奇地探著腦袋向狄暉身後張望。狄暉雖心有不快,但又想要在索平章面前炫耀一下,便示意身後漠狼營計程車兵散開,將隊伍後頭的蕭祺露出來。
索平章一瞧見蕭祺的臉,先是愣了片刻,隨後便是大笑了出來,反而嚇了狄暉一跳,因為索平章很少有這樣劇烈變化的表情。
“真是沒想到,許久未見,會在這遇到蕭公子啊。”索平章嬉笑著拱手。
蕭祺雙手被束縛,只能聳了聳肩,雙眉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你認得這個兇徒?“狄暉在漠原狼上,居高臨下地問。
”算是個舊識。“索平章露出一副不可言說的表情,轉過頭來望向狄暉,”聽聞唐長老給侯爺準備了份厚禮,索某也剛好要去鎮原侯府見識見識,二公子不介意一道吧?“
”唐長老?還會備厚禮?”狄暉心裡嘀咕著,默不作聲地點點頭。一行人就這樣心懷鬼胎地繼續向鎮原侯府走去,可蕭祺卻突然有所行動。
伴隨著他內息流轉,束縛著他的繩子便形同虛設般被他的內息燃燒殆盡,蕭祺肩頭一歪,便伸手握住了背後的燭天,負責押解他的兩個士兵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灼燒得叫喚著鬆開手。蕭祺握住槍,幾乎沒有停頓,便迎著索平章的背影刺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索平章來不及躲閃,但他也感到身後灼熱的氣息,有些驚愕地扭頭。眼看著他躲閃不及,忽而一道黑影閃出,飛蛾撲火般撞在蕭祺的槍桿上,將其撞偏了些。這一情形大大超乎蕭祺的預料,一個不留神,槍頭偏出去兩尺,從索平章左臂上擦過,只留下一道小小的傷口。
蕭祺努力穩住前撲的身子,站穩在地,剛好落在狄暉一行人的前方。他也終於看清了剛剛衝出來的是什麼,一個被蕭祺剛猛的內息灼燒得半邊羽翼血肉模糊的翼族人神情木然地站立在索平章身旁,彷彿感受不到屬於他的雙翼,任由身後傷口滴著血。他黑衣黑帽黑羽,陽光下只隱約能見到一身健碩肌肉的輪廓,只有血肉模糊的傷口附近,才能看到些不同的顏色。
緊接著,高處忽然傳來一聲斷喝:“速速斷臂!”索平章聞言只是皺了皺眉,便抽出腰間的佩刀,竟一刀硬生生地將自己整個左臂砍了下來!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呼,血腥味讓漠原狼發出興奮的嗚嗚聲,狄暉也大驚失色,一時也只顧得控制漠原狼,還不及思索發生了什麼。
唐其朔已捏著手訣緩緩從天而降,他看了看索平章斷臂處,也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然後便手舞足蹈地施展著什麼法術,只見一層淡淡的熒光彷彿凝結出的露水,附著在索平章的傷口處。索平章原本因斷臂而痛得蒼白無比的臉色也稍稍好轉。隨後,唐其朔才從懷中翻找出紗布,讓旁邊計程車兵給索平章包紮上。
“幸好唐某反應得及時,否則索公子今日便要喪命於此啊。不過好在索公子也斷臂及時,唐某還有計可施,倒也不必擔心閻羅劫的威脅了。”唐其朔似乎是鬆了口氣,才有機會抬頭來和蕭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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