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夫君送的耳飾,今日讓我被陶夫人方夫人好生羨慕。”她刻意小幅度輕晃了下頭,示意自己耳上所墜之物,聲如鶯啼,笑如亮星。
“能得夫人片刻歡心,此物已有所值。”
近日夫人心情似是不錯,江渙心下寬慰幾分,他隨著笑道。
經過院中花園,才發覺原來春早已至,園中已是綠意蓬勃,花蕾初綻。
小徑略窄,他們不由得離彼此又近了些許,天邊最後的灰白也已被黑淹沒,月下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緩緩前行。
夜深,滿身疲憊的蘇羨卻又趁著眾人安眠之時爬起。
回府下馬車時,她曾聽到三聲鴉啼,未見有鳥,視線掃過,卻在牆角見到了喬裝後的梟。是他們上次見面後約定的暗號。
三更,隱廬酒坊內。
“何事這樣急?”
梟看上去仍是精力充沛的開朗少年,蘇羨卻已因幾日的睡眠不足神情懨懨。
“好事。”他喜眉笑眼,話卻只說一半。
又是一個賣關子的,蘇羨第一次覺得他咧嘴的樣子這麼欠扁。
“那就不要藏著掖著,快些說。”她微微瞪眼。
“人家給你報喜,你怎麼能是這種態度。”梟見她這樣,反而更加嬉皮笑臉。
蘇羨只回他一記眼刀。
“你不覺得,你最近不大對勁?”梟的話鋒突然一轉。
“我只覺得你在耽誤時間。”蘇羨不欲多言。
“嘖嘖,和我才說兩句就這樣不耐煩。”梟陰陽怪氣,突然假扮溫婉,拿腔拿調道,“和你的夫君說話就是細聲細氣。”
蘇羨的眼白快翻上了天,“你是不是鹽巴吃多了——很閒?”
“好吧說正事。”梟聽她語氣不善,收斂正行,“江渙即將調到倉部司,大約明日正式文書會到。”
“他不是才從信州升任至此,上任還不足兩月。”蘇羨坐直身子,“這次是什麼名頭?”
“的確少見,只說是讓他補缺。雖仍是主事,官職未變,但從司門調至倉部,實為升遷。”說罷他又補一句,“所以要恭喜你這個江夫人。”
“想必陶夫人說的也是此事了。”蘇羨直接忽略他的擠眉弄眼,“明日文書方才會來,今日江渙尚且不知,為何陶夫人先得了信兒?”
“不足為奇。”梟笑笑,“今日若不是江渙前去巡查門關不在衙署,他也該知道了。升任太快,訊息已比文書傳得快。”
蘇羨點頭,“今日才得知他升遷背後可能有勢力,這也證實得太快了些。”
“不對——”忽地,她眼神直直盯著梟看,“他去巡查門關,你卻知道了在衙署的事,你不是該跟著他嗎,怎麼偷偷躲懶?”
“他一週巡兩次,每次都無異樣,我跟得太緊反而容易暴露。”梟絲毫沒有被揭穿的慌亂,挺起胸膛,“倒不如我偷留下聽他們講話,有所收穫了吧。”
“可是,你今晚不找我的話,我明天也能得知這個訊息啊。”蘇羨開口,聲音拖得有些長,語氣微涼。
梟一怔,對上她的眼睛,兩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