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蘇羨自心底裡漾出一個纏雜了無數思念的笑,想起了母親。
江渙感受到了些許寥落,在他接受的教育裡,袒露傷口是暴露脆弱,如若喊痛便又添了一層懦弱。在馬車內說痛的一幕,以及此時要她陪在此處,都不是他該做的事。
脖子上那層淺淡的因酒意而生的紅霞已散,那杯酒帶來的混沌的清明也逐漸褪去,他重新選擇了他應做而非想做的事情。
“怪不得夫人會這般思家。”他看向蘇羨,“看來我實在不該攔著夫人去找爹孃敘話,快些去吧。”
蘇羨從回憶中抽離,儘管讓她懷念的不是蘇夫人,她還是順著江渙的話道:“夫君真是體恤我。”
她踏著輕快的步伐遠去,在他的面前表露著迫不及待的期盼,遮掩住心中的黯然。終於一步一想地走到了能遠遠望見西書房的地方,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屋裡出來。
梅香低著頭向前走,不安地絞著手指,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羨下意識想開口叫住她,問問發生了什麼。話到嘴邊,卻只是又無聲消散,只是將身子往不顯眼的地方移了兩寸,等她遠去才往書房走去。
她幾乎快要忘了,梅香也是影刃閣所派之人,而影刃閣規定條例其中的一條是,不得刺探其他人的任務密令。
她拖著影子朝著西書房前進,肩膀不似來時挺直。
篤篤——
輕叩兩下門扉,得到許可的她推開了雕花木門,撲面而來的是與酒坊媲美的濃郁酒香。
看見是她,蘇昌輔似是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有些喜氣的笑來,手從桌下拿起,赫然握著一隻酒葫蘆。
“嚇死我了,我千叮嚀萬囑咐梅香這丫頭給我送酒時候注意點,還以為她暴露了。”
蘇羨略微無奈的嘆氣,“就算她再小心,任誰進來也聞得出這滿屋子的酒氣好不好?”
蘇昌輔一拍腦袋就要開窗,手都已搭上窗框,又遲疑地撤了回來,“這麼好的香氣散了,怪可惜的。”
他走兩步又滑回椅子上,抱著葫蘆喝了一口,“你回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最近一直找不到梟,你可有他的訊息?”蘇羨丟擲了第一個問題。
“有這事?”他看起來懶洋洋的,“我幫你聯絡聯絡。”
蘇羨想了想,又問:“蕭敬是誰?”
“一個成日裡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蘇昌輔不以為意,“他老子比較厲害,兩朝重臣,丞相的左右手。”
他果然是丞相一黨,她在心中給江渙的陣營又在丞相處著重畫了兩個圈。
她輕輕咬著下唇處的軟肉,猶豫著要不要問出在她心頭盤旋許久的問題。
“你應該還記得入閣時的訓練吧,”蘇昌輔突然開口,看過來的眼神中帶了些意味難明的深意,“我總覺得你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