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本以為東市之行後,二人會更親近些,畢竟她有費心,看上去也討得了他的歡心,那日的場景怎麼回想都應該配得上溫馨二字。
可就在那日之後,江渙又恢復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作息,總是藉著忙碌的理由,這幾日面都沒見過幾次。
蘇羨百無聊賴地將甜羹送入口中,蜜意如煙似物在口中擴散,但她卻有一種抓不住揮不開的煩亂。
她又去過瑞麟坊,依舊是吃吃喝喝但無所獲。丞相府高門大戶,引人注目地立在一城中心,看似是如此顯眼分明的線索,可正因它的宏大,她無從下手。
玉京城內三歲小兒皆知,大寧國丞相炙手可熱勢絕倫。
從這樣權勢滔天之人之人下手去查一個芝麻官的秘密,本身就不可思議。雖不知怎得江渙能勾連到此,這怕已經是他全力鑽營才勉強夠到的邊際,但丞相手下,不知能牽連出多少個不值一提的江渙。
她不認為從汪洋中能查出一滴水的秘密,可她眼見著水滴匯入大海,就好像跟著指引迷了路,只能望洋興嘆無法前行。
可問題不止如此,近來不止江渙行蹤不定,梟也不見人影。
雖還未到約定的十日之期,蘇羨提前去了隱廬酒坊,想要和他探些訊息,卻第一次遇到隱廬酒坊的大門緊閉。
隔兩日再去,依舊無人。
蘇羨想著,將最後一勺甜羹喝掉,面上滿是愁容。
下次見面,她一定要追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有一種全員放假卻沒人通知自己的苦悶感。她不敢往更糟的地方想,希望梟只是無故曠工,沒出什麼事情。
一聲輕嘆還未消散,竹影已上前,將補丁塞到她懷裡。小毛團子乾瘦的身子已經日漸圓潤,尾巴甩得快要出現殘影,拱著身子要把腦袋往她手下蹭。她揉了幾下,它便乾脆仰倒,扭著圓滾滾的肚皮撒嬌。
愁雲根本禁不住這份可愛攻擊,頃刻間大半已拋在腦後,竹影見她露出笑來,板著的小臉才舒展開來。
梅香見狀道:“夫人可算是笑了呢。
她前來收起裝甜羹的碗,嘴上未停:“若不是夫人將甜羹也分給了我們,我都要去質問廚子做的什麼,把夫人難吃到話都不願講了。”
她與竹影對視一眼,竹影便偷偷捂嘴笑起來。
甜羹已吃完,可感受到懷裡的溫熱和眼前的笑靨,甜意才化作暖流在周身擴散。她抱起補丁在臉上蹭了蹭,柔軟的絨毛撫平了煩亂。
沒進展就沒進展,至少也沒有什麼糟糕的大難,她這樣安慰自己。
玉京城郊的一處客棧內,江渙手中把玩著桌上的水杯,周遭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夫人已不是第一次讓他感到意外,但云隱帶來的新訊息還是讓人有些吃驚。
“影刃閣。”他默唸道。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一個有名的江湖組織。
沒人能說出它的確切建立,只是幾十年前,它突然在江湖上聲名鵲起,人人皆知。
關於它的傳言有很多,每個版本中都一致的部分是,它豢養著頂尖的高手,可以為僱主做任何事情。他們不關注朝堂,不預設立場,只在交易期間,對僱主完全負責。
而他的夫人,可能是這個神秘組織中的一名刺客。
在他手中轉動的茶杯停在了桌面上,他拎起茶壺向仍有些不穩的杯中注水,琥珀色的渾濁茶湯將杯子壓得迴歸平靜,他端起輕抿一口,茶釅而涼。
苦澀的茶湯順著喉嚨滑過,他依舊沒有太多表情,“繼續說下去。”
雲隱應聲道:“近日跟著的那人身上有一枚玉佩,樣式十分特別,與記錄在案的影刃閣玉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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