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一間名為繪錦軒的鋪子深處,江渙坐在隱秘的茶室內。
房間一角的桌案上點著薰香,江渙的思緒逐香飄搖。他的指尖漫不經心地玩弄著一枚玉牌,宛如羊脂凝萃而成的美玉,在被窗格切碎灑下的陽光照射下華光流轉。
有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一進門先誠惶誠恐地行禮,江渙唇角含笑,伸手示意,他才畢恭畢敬地坐在對面的位子上。
江渙將玉牌放在桌上,向前輕推半寸,對面之人的視線緊盯玉牌不敢抬頭。
玉牌頂端明黃色絛子上以金線繡著細密的龍紋,象徵著來人的身份。
“看來我無需向錢掌櫃做自我介紹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卸下江渙這層身份,謝雲華唇邊弧度未消,不再刻意收斂威壓,緩聲開口。
“是,王爺。”錢掌櫃答道,“不知您有何吩咐?”
繪錦軒表面上是玉京城內有名的老字號綢緞店,暗中則是靖國情報網中的一點。
在靖國,這些藉著商會之名紮根在大寧的人被稱為暗榫,眼前這位看上去大腹便便的商人——錢掌櫃便是其中之一。
他們完全隸屬於靖國皇帝,因此謝雲華雖在一開始頂替江渙身份時,便藉由江渙遺留信物聯絡上了負責信州的暗榫,並從他口中知曉了玉京的繪錦軒,卻並不願過多沾染。
之前他收集的情報也是由雲隱來此向上遞交。
他的皇兄一向疑慮深重,對他尤甚,他必須把握好分寸。
他了解他的皇兄,若一開始便對他的人湊的太近,他會覺得是有覬覦之意;可若是發現問題後仍一味隱忍遠離,他又會懷疑剋制是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佈局。
他派雲隱去調查江渙之事,並未做刻意的隱瞞,而云隱一開始調查江渙沒發現問題,如今卻突然多出一個人證,未必沒有人在其後推波助瀾。
他的皇兄急著派人刺殺江渙,想必是暗榫發現了蛛絲馬跡,知道江渙曾與誰接觸。
他們都知道多一人清楚他是假冒的江渙,他在大寧的生活就多一分危險。
他的皇兄此前一直壓著這個隱患不告訴他,而今卻給他這樣一個訊息。不論是因為收到他寄回的情報暫時按下對他的忌憚,還是不想他真的暴露這麼早與大寧為敵,總之是透露了一個暗示,暗示他此事可以藉助暗榫之力;同時也是警告,警告他他的性命把握在他的手裡。
謝雲華勾唇一笑,他不得不領這個人情。
“說說吧,關於江渙叛國一事,你知道多少?”
果不其然,對面的錢掌櫃雖將頭埋得更低,卻沒有絲毫慌亂,想必是早已料到這一場景。
“回王爺,去年十月,曾有人見到江渙喬裝前往大將軍何瀾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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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怎麼會呢?”
“他和丞相沒有關係?”
蘇羨盯著梟,一直在接收資訊的大腦突然沒反應過來,連珠炮一般發起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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