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四散在記憶中那些無法拼湊成型的碎片,如今一片接著一片在蘇羨的腦海中串聯起來。
她擰眉梳理著思路,沒注意到江渙有些不同於往常的侷促。
“何維興雖是紈絝,但又不是傻子。”蘇羨吐槽,“何瀾通敵叛國的罪名坐實,對他而言百害無利,他怎會指證此事?好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江渙自然也看得出其中關竅,或者說何維興指證這一說辭本就不是用來給眾人相信的,不過是有人圖一個師出有名。
而有些人不得不信,有些人樂於相信。
他不曾聽過莫須有,只知道傳來的訊息裡的確在何瀾書房中搜出了勾結外敵的書信,且這一發現已被有心之人散播於市井,來來往往的看客中,有人驚訝有人質疑,有人輕信後咒罵幾句。
畢竟事已成定局,人證物證也算齊整,可是看蘇羨的反應卻是不帶任何猶疑地認定這罪名有問題。
“姑娘可是知道其中有何內情?”
基本已經想清其中來龍去脈的蘇羨正準備說出自己所知道的部分,看到江渙後又轉了主意。
這些內容對她來說沒什麼大用,但或許可以換點資訊。
於是話到嘴邊突然拐了個彎:“你是靖國人?”
江渙一怔,才放下不久的心又被一根細線高高地提吊起來。
他自知有些事瞞不過,囫圇著點點頭,心中還在為要不要袒露身份打鼓,蘇羨卻突然又調轉話題。
“按照之前你我二人約定,我還需答應你一件事作為報酬,不知你想要我做什麼?”
聽著她公事公辦的語氣,江渙心底那點莫名其妙的酸澀又冒出頭來,他收斂思緒淡淡道:
“前往靖國路途遙遠,當今局勢又不太平,我希望姑娘能護送我一段路。”
蘇羨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坐著,此時頸背已經發僵。她正試圖調整一下,聽到他的話後動作停了下來,眼神複雜。
這要求乍看像一回事,若是江渙在二人決定交易當天提及,她還會覺得合乎情理。
只是現在她帶傷在身,又知道他身邊暗中有不少人保護,相較於她所能提供的可有可無的護衛力量來說,更像是江渙在送一個順水人情。
“多謝。”蘇羨沒有過多忸怩,現在自己的情況也著實不適合逞強,便衝著江渙彎唇一笑,收回了自己繼續探問的心思。
他願意相助已經是雪中送炭般難能可貴,她更該把握分寸,踐行自己不刺探他身份的承諾。
蘇羨垂在一側的胳膊已經開始發麻,但因為身上的傷不便使力,只好暗中輕甩兩下。
“關於何瀾的通敵叛國,我的確知道一些事情。”
她正準備往下講,卻見江渙做了個讓她稍等的手勢,微微俯身幫她調整身後軟墊的位置,手隔著軟墊給她借力,幫她挪到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明明隔著厚厚的軟墊,蘇羨卻覺得他掌心的溫度穿透層層阻隔抵在她的脊背上,一點灼熱從撐著的那處散開,蔓延過四肢百骸。
馬車內的空氣似乎向上攀升了幾度。
蘇羨垂著眼睛向他道謝,手不自覺地在臉前扇了扇風,大腦有些宕機,緩了兩秒才重新串連起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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