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叔,不打擾了。”
在影刃閣再待下去已無意義,她知道影風大概還會再派人殺她,還是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她向著入口方向走了兩步,重又折返,將懷中那包芙蓉糕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這個就留給您吧。”
一聲輕嘆悠悠消散,老者嘶啞的嗓音低低響起:“你這樣子準備去哪?”
“殺出去,不回來啦。”她彎了彎嘴角,“看在芙蓉糕的面子上,常叔可不要告發我。”
“你出不去的,他一定會派人在入口堵你。”老者盯著她肩頭滲血處,“你應該已經開始耳鳴了。”
蘇羨感覺自己現在的目光被釘在了兩條木板上,笨拙直楞。
她緩而沉地將視線挪到老者眼神的方向,傷口處的血珠發黑:“啊,看來那傢伙的武器上淬過毒。”
“沒關係。”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容看起來也會有幾分呆傻,“試試就知道能不能出得去了。”
“就當是為了……”蘇羨的思緒也變得有些滯澀,她晃晃腦袋,想到一個還算合適的詞,“自由。”
蘇羨知道老者在用那雙在黑暗中依舊很亮的眼睛盯著自己,但她已經無力思考其中的情緒。
“那便試試吧。”
老者桌上的筆突然直直地扎進左側石壁上一塊不起眼的凸起。
如同春雷在地上滾過,幾聲隆隆過後,他們身側的石壁上多了一個可容一人透過的洞口。
“沿著路一直走,可以從後山出去。”
蘇羨頭腦發懵地被推了進去,手裡還被塞進了一隻藥瓶。
“這是還你芙蓉糕的情。”
石洞重新消失。
老者枯老的手從寬大的黑袍下伸出,輕手輕腳地拿起他之前沒吃完的半塊糕點。
他搓掉上面不小心濺到的幾點血跡,才珍而重之地將剩下的潔白糕體放進嘴裡。
他記得她的代號,鳶。
斷了線的紙鳶,結局往往是一頭扎進泥裡腐爛。
但他此刻真的希望,她剪去線也能有足夠的力氣飛得更遠。
畢竟,他也曾追求過自由。
五十三年前閣內那場死亡過半的鬥爭隔著遙遠的記憶重新燃燒在他眼前,那時他以為活著贏了鬥爭就有自由。
他倚在椅背上,掃過不遠處兩具屍體,疲憊地閉上眼睛。
所謂自由的江湖組織如今已經重新認主,但其實也沒什麼改變,對於他們來說,從來都沒有自由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