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蘇羨對上他的眼睛,他眉頭微蹙搖了搖頭,略作思忖後做了決定。
“清路吧。”
他們所在之處距離寧昌更近,也即將走到這段山路的盡頭。若是貿然折返,不僅宵禁之前無法回到宣陽,還無法保證已經走過的這段路中會不會已經產生新的塌方,會有更大的機率被困山谷。
風翎執行得乾脆利落,當下便回去領了一小隊人開始清理。
“山崩?”
沈時溪玩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今日馬車停留時間過於久了,定睛一瞧竟然同行的隊伍人數少了大半,只剩下必要的人手守著幾輛馬車,忙拉著剛從前方回來的蘇羨發問。
“以前沒怎麼聽說過這條路發生山崩。”她用胳膊肘懟了懟凌昀,尋求認同,“是吧?”
“你也沒出來過幾次……”
被瞪了一眼的凌昀話說到一半又改口:“確實少見,可能恰好被我們趕上了。”
他突然想到什麼,有些懊惱地拍了拍頭:“早知道昨日給世伯寫信的時候將時間定得寬鬆些,不然今日等不到你回去他又要著急了。”
“誒,你什麼時候給我爹寫了信,都說了什麼?”
“只是報平安,世伯發現你不見急瘋了,我們定下回程的時間後我便向江郎君借了人……”
蘇羨習慣了兩人的吵吵鬧鬧,若有所思地盯著從灰白天空上飄落的雨絲出神。
“夫君,我覺得這山崩有些奇怪。”
她看向江渙,動作忽的頓住。
一直趴在軟榻上睡覺的補丁猛地撐起身子,支稜著耳朵,喉嚨中滾著低沉的嗚嗚聲。
“你看,狗都嫌你煩……”
沈時溪還想調侃凌昀,見到蘇羨一臉嚴肅的神情,喉頭滾動,咕咚一聲,將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和唾沫一起嚥了回去。
“待在馬車上別出去。”
蘇羨扔下一句叮囑下了車,江渙也已察覺出不對,向著尚不清楚狀況的凌昀補充:
“凌郎君,麻煩你照顧好車上的人——”他的眼角瞥見支著四隻小短腿向空氣齜牙的補丁,“……和狗。”
說罷,他的身影也消失在車廂裡。
沈時溪和凌昀的疑惑並未持續太久——
車牖外刀劍相擊的碰撞很快便蓋過了雨打篷布的聲響。
箭簇撕開雨幕,破空聲如裂帛。
蘇羨旋腕反撩短刀撥開箭桿,卸了力的箭矢歪斜擦過車廂,深栽進泥濘。
對方的攻勢並沒有她想得那般猛烈,蘇羨轉了轉手腕,甚至不慌不忙地伸手抹去糊住眼睛的雨水,始終沒有再等到向這邊射來的箭。
心頭那一點古怪被放大,她的眼睛開始尋找江渙的身影。
長劍已出鞘,他身邊散落著幾支被砍落的箭矢。
江渙的劍鋒才挑飛迎面纏鬥之人的兵刃,那人卻不退反進,劍柄處寒光一閃,藏於其中的短刃直衝向他的咽喉——
子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