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入非非,幾乎要大著膽子問出來,世伯溫和的問話卻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
“也是時候替你相看一些適齡的姑娘了。”
凌昀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大約是低頭行了禮——他不得不低下頭,這樣才不會暴露那一刻他定然極為難看的面色。
時溪比他小四歲,她還是一個懵懂的孩童,他怎麼可以對她起那些不堪的心思?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那些該死的念頭,即便白天躲著她夜晚她依舊會闖入夢裡。
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噁心,在面對時溪時會因為那些無休無止的聲音像個易怒的爆竹。
他真是個混蛋!
總是惹她生氣,又見不得她兩眼含淚看著自己,以至於她開玩笑說要他的玉佩作賠禮時,他想都不想地遞了出去。
凌昀在意識到自己動作後,握著玉佩的手有點抖。
他在內心祈禱她忘記了他曾大言不慚地說要把玉佩送給未來的妻子,這樣她便不會知道自己齷齪的心思。
“對不起。”
太過用力握著玉佩的手被硌得生疼,凌昀回過神來,就見大顆大顆的眼淚連成串,從她的眼眶中源源不斷地滾出來。他想要去擦,又縮回手,只能乾巴巴說出沒用的三個字。
“是我考慮不周,這玉佩的確不合適,回去後我給你買更好的。”
凌昀失魂落魄地要離開,依舊沒察覺到自己懷中的枕頭,滿腦子只有一件事不停地閃過:原來她記得。
當玉佩經過蘇娘子的手遞迴時,一整個下午他都在為此事不安。
他以為那時她笑著收下玉佩,是因為忘記了他年少時可笑的宣告。
可原來她記得。
她記得那些話,她知道了他不該有的心思,她貼心地選擇退回玉佩,對這些事緘口不言,他卻不知好歹地闖進來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對不起。”
凌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想快點逃開,卻又不忍心在她哭得這樣傷心時留她一個人。
“我想過去參軍,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時機。你放心議親,我送你回去後就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怎麼還有臉面對著她撒謊。說什麼沒有時機,只不過是他不捨得離去。
“凌昀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沈時溪惡狠狠抹去眼淚,氣得不輕。
“軟漢懦夫膽小鬼!”她帶著哭腔罵,“我為了你離家出走,名聲都不要了,還差點被綁去賣掉,結果你只想著逃跑。真是算我看走眼……”
懷中的枕頭落下,重重砸在凌昀腳面上,火辣辣的疼痛從腳趾躥過,他卻渾然未覺。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依舊嘟嘟囔囔罵著他的少女,那些字句全都從耳邊飄過,已經無法鑽進腦海裡。
“你說……離家出走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