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藜聽罷兩人方才的對話,眼神複雜地看了江渙一眼:“主子,有句話我說了您別生氣。”
“您醒來的時候怎麼還不如昏迷著會討人歡心——但凡您把這兩天掛在嘴邊的夢話說兩句出來,夫人也不會生氣離開。”
明明安穩坐在床上,看著霜藜的表情江渙卻生出一種走路時踏空的慌張來。
“我昏迷的時候說了些什麼?”
“其實也沒說很多。”霜藜動作麻利地給繃帶打上結,掰著手指道,“夫人別走,夫人不要忘了我,夫人……”
“不用再說了。”
江渙迫不及待打斷,手心生出一層薄汗來。他有些坐立難安,只是膨脹的羞窘一碰到夫人怕是已經離開了的念頭,被暫時忽略的失落便重新壯大,將這點羞窘擠到了一邊。
“主子,如果你想留住夫人,屬下倒有一計。”霜藜小聲道。
江渙有些遲疑:“這樣……豈不是在欺騙?”
“其實以主子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講,這也算不得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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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羨腳步匆忙地趕往江渙所在的小屋。方才霜藜滿臉擔憂地跑過來,告訴她江渙狀態又不是很好。
她止不住腦子裡不斷冒出來的江渙瀕死模樣的糟糕畫面,竟被門檻絆得一個踉蹌。
“夫人——”
蘇羨穩住身形後抬頭,江渙的臉上依舊沒有多少血色,眉頭緊蹙,焦急地掀開被子要從床上下來迎她。
“我沒事,你別亂動。”
心頭那點不快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蘇羨快步向江渙走去。
“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
江渙躲避著她的視線,話沒說完,一陣咳嗽接連不斷,身軀在寬大的衣袍下隨著咳嗽輕顫。
蘇羨已走到床邊,只見江渙的脖子已咳得有些漲紅,卻在發現她走近時手有些慌張地要將掩著嘴的手帕藏起來。
“你手裡的是什麼?”她問,似乎瞥見了什麼,語氣不若之前平靜。
“無事,”江渙緩了緩咳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帕子有些髒了。”
“那交給我吧,我幫你換一條。”蘇羨儘量將自己的語氣放柔。
“不必麻煩夫人……”
“讓我瞧瞧!”蘇羨不自覺拔高了聲音,說完又深吸一口氣,用更柔和的語氣重複了一遍,“讓我瞧瞧吧。”
她動作急得近乎是搶,展開的帕子上有一團發黑的汙漬,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
蘇羨將帕子團成一團在手裡攥緊,轉身要出去。
“別走,夫人!”江渙抓住她的手腕,尾音帶著些祈求。
“我只是去找霜藜,讓她來看看。”
江渙沒有鬆手,蹙著眉定定地望著她,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夫人別走,我有話與你說。”
蘇羨躊躇片刻,還是坐了下來。江渙卻沒有鬆手,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放低了聲音:“對不起。”
在蘇羨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做了一個深呼吸,繼續講吓去:“實在抱歉,夫人,我騙了你。方才的咳嗽是我裝的,帕子上的血也並非是咳出來的。”
蘇羨眼睛微眯,臉上的擔憂飛快消散,面色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