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正在為自己的長篇大論作結:“最後,我要提醒你一點,你不需要為什麼自私而道歉……唔……”
猝不及防的,江渙吻了上來。
這個吻看上去來勢洶洶,落在唇瓣上的感覺卻十分柔軟。
他的雙唇輕蹭過她微張的嘴,吞吃掉那些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字句,又挪到嘴角,落在下頜,在她想要開口說話時,重新攻佔她的唇舌。
蘇羨輕咬他的嘴唇,含混道:“我話還沒說完。”
江渙低低地“嗯”了一聲,帶著一點鼻音,又彷彿整個胸腔都一齊低震。他又虔誠地親了親她的唇,與她鼻尖相抵,用與呼吸差不多大小的聲音說:“夫人,好疼。”
蘇羨想抬頭看他,他的手卻已扣在她腦後的髮絲上,讓她難以動作。可她還是在那抬頭的一瞬,額頭擦過了他的睫毛,感受到了很淺的一片溼潤。
他哭了?
蘇羨心頭慌亂起來:“你哪裡疼?傷口不舒服了?我咬你的時候又沒用力……要不我還是叫霜藜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他不說話,只是不斷有細密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眼睛上,臉頰上,像是三月的雨絲。雨絲落在蘇羨的心頭上,喚出一批破土而出的嫩芽,讓她心上又生出些癢。
“你倒是說到底哪裡疼。”
蘇羨的聲音也被雨絲滋潤得柔軟。
“不知道。”江渙的聲音落在她耳側,“可是很疼,在夫人說要離開的時候,在夫人搖頭的時候,在夫人說與我兩清的時候,很疼。”
心臟像是被誰輕輕抓過一把,蘇羨本想推開他好去檢視他情況的手停在空中,輕輕落在他的背上,撫過他微微弓起的脊樑。
“我後悔了。”
他輕聲說,吻輕輕落在她的耳廓。
“我後悔說那些違心的話,在山洞裡,我說你最好早點忘了我,那是假的。我害怕你會離開,害怕你會忘記我,我以為死亡會讓害怕消失,可是你救了我。”
他把頭伏在她的肩頭,於是吻又落在頸窩。
“如果請求有用,如果你願意聽我這樣說,我請求你留在我身邊,請求你不要忘記我。”
蘇羨輕笑起來:“我以為你不會說呢。我從這扇門走出去的時候還在想,不知道你能憋多久,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你是不是就要憋一輩子。”
她強行把他的臉捧起來,他的眼眶泛著薄紅。
“這很難辦啊。”蘇羨輕嘆一口氣,微仰起頭,唇瓣去找他的唇瓣。
“留在你身邊,或者不要忘記你,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
這幾日封存的悲傷在此刻被他眼睛上的那抹紅勾出。
像是一個被雜物塞滿的櫃子,終於有人拉開了那扇勉強合上的櫃門,雜物嘩啦啦如山崩海嘯般掉落,把人埋了起來。
蘇羨生氣這份好不容易合上的櫃門被眼前的人撞開,藏在裡面的難過再也沒辦法一股腦塞回去假裝太平。她憤憤地咬他,聽到他低哼一聲。
她哽咽著說:“你得活得久一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