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驚慌轉瞬即逝,蘇羨發覺既已不在意這個任務,那麼身份的暴露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
她重新放鬆下來,淺笑著將先前哽住的道謝送出口。
天空一片灰白,風卻不大,偶爾撩撥著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卻不足以送起風箏。
“可惜今日借不到好風。”蘇羨的指尖撫過風箏面上繪著的燕子,看著神采奕奕,今日卻註定飛不到天上去。
“無妨,總歸會起風的。”江渙寬慰道。
只是風未等到,淅淅瀝瀝的小雨卻在午後飄了下來。
江渙送完風箏沒多久便離開了,也不知他整日在忙些什麼,總是早出晚歸,少有空閒。
蘇羨趴在窗前,看細密如針的雨絲綿綿下落,即使一陣微風也能將它們吹得歪斜。
她隱約覺得鳶的這兩個任務都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可偏偏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像這飄飄忽忽的雨絲,連落至何處都難控制。
原以為至少還有個隊友,她又琢磨起梟的目的,他加入究竟是為了什麼?
皇城附近的一間茶館,梟坐在二樓的雅間內,望著眼前被封死的窗無聊地轉著茶杯。
他試圖透過窗看到些什麼,可是隔著窗戶紙,只能瞧見朦朧一片。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窗外是高高的宮牆,這就是這間茶樓這一面窗全被下令封死的原因。
宮牆內是天子貴人,凡夫俗子怎能窺探。
茶杯旋轉著將停,杯底在桌面上不斷碰撞出噹啷啷的聲音。
即便窗被封死,這一面的雅間仍是樓中最貴的。會有一些宮中出來的人談事,他們往往最滿意的就是這封死的窗,因為他們永遠相信毗鄰宮牆的地方最為安全隱秘。
梟已連著幾日來這裡,他費盡心思才打探到有一個跟在皇帝身邊服侍多年的老太監偶爾會來這間茶樓,每次都只用隔壁的那一間。
那就是他試圖等到的人。
可一連幾日撲個空,他等得有些不耐煩,心中暗暗咒罵起來。
不管怎麼想他都覺得這老東西可笑,又想溜出來透口氣,可出來後還是龜縮在宮牆邊,就像一隻被打怕的狗,哆嗦著踏出籠外,也只會繞著籠子轉圈。
他添滿茶杯,已經涼了的茶入口發澀。他眉頭微皺,茶還在口中未來得及嚥下,耳朵敏銳地捕捉到向著這邊走近的腳步聲。
來人只有一個,必然不是他期待的老東西。除此之外他早已吩咐過,店內的夥計也不會前來打擾。
噔—噔—
腳跟敲擊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乾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梟對於來人心中已明瞭幾分。
門被推開的一瞬,他換上了那個明朗的笑容,來人卻並沒有給他寒暄的時間,冷著一張臉沉聲道:“林相找你。”
“得嘞。”
梟利落地起身,瞭解來人就是個不會多說一句的木頭,也不廢話,跟在他身後一路沉默著進了丞相府。
“回來了?”
林鶴堂坐在他慣常待客議事的小廳內,身旁的案上攤著一本翻開的書。
“來——”他的語氣中透著親暱,如家中長輩看見自己疼愛的小輩,“站那麼遠幹嘛?”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