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江渙忘記了該如何思考,甚至連呼吸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變得吃力。
淺淡的茉莉香氣縈繞在鼻尖,一片羽毛輕輕落在下頜,帶著一點潮溼的滾燙。
他好像聽到了帶著晨露的茉莉花瓣徐徐綻開的細微聲響,美妙得讓人目眩神迷。
他循著溫軟香氣微微低頭,那片還不曾停穩的羽毛已經蹁躚著遠去,只剩下一點逐漸消弭的餘溫,和她離去時頭頂上一縷不聽話的髮絲掠過帶來的癢意。
江渙的喉頭發乾,心臟砰砰地撞在耳膜上,吵得他頭痛。他伸出手,想把這隻擾人平靜後就飛走的蜻蜓捉回手裡,卻見始作俑者笑吟吟地望著他:“夫君,你的手握得我有點痛。”
江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她四處亂碰的手指還停在他的手裡,被他不自覺間加重的力氣捏得指尖發紅。
他驀地鬆開手,修長的手指卻又在她抽回手時虛虛蜷起,像是試圖牽絆住她的抽離。
“……抱歉,弄痛你了。”他緩緩開口,已經遮掩不住啞意。
原來會更紅的是他的眼睛。
蘇羨看著他眼尾的緋紅,剋制住自己抬手去摸的衝動。
見江渙依舊垂眸呆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蘇羨為自己一時頑劣的衝動小小的心虛了一秒,扯著他的衣袖把他拽回桌前。
江渙看著轉眼就去擺弄機關圖的蘇羨捏了捏眉心:“夫人對此事還真是上心。”
“畢竟時間緊急,”蘇羨裝作沒聽懂他的言外之意,“想來這個祥瑞現世的時間就在這兩日了。”
兩秒的沉默後,蘇羨感受到一團溫熱的氣體落在發頂,似乎是江渙輕輕嘆了口氣。
“機關其實並不複雜,只是這番設計耗費人力,所以熬倒了許多人。”
江渙耐心地給她講了手下人所見所查,結合蘇羨親眼看到的情況,他們大約猜出了這場祥瑞要如何表演。
何瀾回京的宮宴過後,玉京城內就傳出了寧國皇帝因受驚生病的流言,最近更是有重病不愈的訊息。
更令人稱奇的是,也不知是從何處傳出,有一被尊為世外高人的方士稱夜觀天象時發現“熒惑守心”,預示帝王易位之象。
而洛津城內流傳的那本“恰好”應驗了丞相智擒叛國將的話本里,在話本開頭就有位轉世的神仙留下了一句“熒惑守心臨紫極,神鳥銜詔降華亭。赤霄落盡玄雲起,真命當歸水德星。”的讖語,有心之人發現當今丞相林鶴堂江海納川的命格正與其中的“水德星”暗合。
如今只差神鳥現世,善和坊內神鳥已成,而神羽塔中的機關則是為了實現“銜詔降華亭”。
“神鳥也好,機關也罷,如果只是一時破壞讓他飛不成,不過是揚湯止沸。”
蘇羨與江渙想了幾個辦法,都不甚滿意。
她無精打采地咬著杏子,江渙不緊不慢地輕撫她眉心的褶皺:“夫人說的在理。既然他想借天命上位,或許我們也能想個法子用天命做文章,變成‘天不遂人願’可好?”
見蘇羨眼睛亮了點,他繼續道:“可以對神羽塔的機關做些手腳,當塔內機關牽著神鳥降落時讓繩子斷掉,神鳥墜地而亡自然就成了不祥之兆。”
“我想到一個更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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