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原因,會不會多一點破局的可能?
待用完早膳,江渙出門去衙署,蘇羨回到屋子換上了男裝。
小瓶中的蜜蜂依舊不知疲倦地扇動著翅膀,她簡單喬裝後囑咐了竹影幾句,將瓶子揣好往隱廬酒坊去。
蘇羨藏在隱廬酒坊附近的隱蔽處,深吸一口氣。說不上是因為睡眠不足還是有些緊張,她心臟跳動的砰砰聲比平日裡更響亮。
在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時,隊長兼師父老趙教她,當分析無法給出足夠的行動支援,就抓住自己覺得最有可能的線索前進。最壞的可能性就是兜了一圈回到原地,但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也是行動的勝利。萬一運氣好,沒準就是重大突破。
精巧的瓶蓋被拇指輕輕挑開,兩隻小蜂先後撲扇著翅膀“嗡嗡”地飛出來,她暗自祈禱自己的運氣足夠好,觀察著蜜蜂的動向。
白日裡算不上跟蹤調查的好時機。
既要努力在人群中分辨空氣中飛舞的小黑點,又要小心自己的行動不要太過反常引人注意,更遑論空氣中飯香酒香還有人身上的薰香各種氣味混雜,兩隻蜜蜂有時也轉了向,在空氣中兜著圈不知道該往哪邊。
當蘇羨跟著蜜蜂到了人煙漸少的地方,日頭已經到了下半晌,人和蜂都顯出些疲態。
她趁四下無人將兩隻蜜蜂收回小瓶,在路邊找了間茶棚坐下,喝著湯色混濁的粗茶,藉著歇腳的功夫讓蜜蜂恢復精力,打量著不遠處的城門。
看架勢今日是要出城了,她眯起眼去看天上掛著的太陽。陽光還很刺眼,卻已經往西邊偏,距離城門關閉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她若是沒能在關城門前趕回來,便只能趁夜半人員鬆懈時試著潛入,但她對從城門到江府的巡邏不甚熟悉,如何一路避開是個令人頭痛的事。況且,這樣必定會在江渙面前暴露她不在府上,解釋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她的指腹摩挲著掛在腰間的細頸小瓶,也不知這兩隻蜜蜂還能撐多久,她塞進梟衣服中的小壺也容量有限,會不會因為距離太遠標記在中途斷掉?
蘇羨咬咬牙,喝光了面前的一碗茶,抹去唇上的溼意往城外走去。
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相信她有足夠的運氣。
城外干擾變少,蜜蜂尋路的速度明顯變快,她加快腳步,跟隨的同時在心中記著線路。
雙腿越來越重,腳掌麻木又脹痛,看著光線一刻比一刻弱下去,眼前卻人煙漸少不知要走到哪裡去,蘇羨想要維持強壓的鎮定越發困難。
懊惱在心中發酵,她自言自語嘀咕,她就知道她的運氣一向不是太好,根本不該不自量力寄希望於此。這兩隻蜜蜂怎麼找了一天也沒找到,是不是迷了路,別跟到最後把她領到一個蜂巢邊上去。
看著天空的藍色逐漸加深,關城門前趕回去的可能徹底為零。她開始徹底懷疑這個藥粉或者胡商手裡買來的小蜂的可靠性,雖說她這樣一邊走一邊找速度慢了些,可是這幾乎整整走了一天!梟是瘋了吧,大半夜不睡覺,和她見完面跑這麼老遠?
她帶著滿腹怨氣從一片不大的樹林中鑽出,天已成了墨藍色,她現在要全靠聽聲來辨別小蜂的位置。
當嗡嗡聲在耳邊轉了兩圈都不再往前,她懸著的心在一刻徹底死了。
標記真的斷掉了?
蘇羨又累又餓,帶著聽天由命的無奈抬頭向前看。
在大約百米的距離外,那團黑乎乎的影子,是一座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