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摸大義凜然地說:“你都抑鬱得自尋死路,為了陪你散心,我們責無旁貸!”
樸鷲問扒總:“你不乘著沒開場,多坐會?”
衛佳皇三人進去的時候,體育場已經坐得七七八八,場內氣氛全無,安靜異常,像是一場古典音樂會的觀眾入場式。衛佳皇這麼體驗下來,覺得上流人士雲集可能還真所言非虛,如此含蓄斯文還算是足球比賽的主場麼?
衛佳皇提出一個隱患:“要一直這麼跪著,很容易失去重心摔下去,稍有連鎖反應,造成的惡果不會低於互相踩踏吧?”
看球這種事,樸鷲也是初哥,唯一的老司機扒了摸指點道:“你往前探,對,再往前一點!”
衛佳皇想說再伸出整個身子都會被丟出去,卻驚奇地發現手不能再探,去路上阻隔了一堵透明的氣牆,觸感上不強烈,但想用勁突破,卻紋絲不動。整個人乾脆站起來,手也舉到最高,朝前直走到貼到牆面,感覺靠臂展無法丈量氣牆高度的極限,前排的人有覺察轉過身來笑道:“放心,安全得很!到時候專心膜拜就是,絕對掉不下來。”
衛佳皇藉著測試氣牆的功夫,吸引了周遭多人注意,他也利用別人注目的時候觀察別人,感覺都不像是球迷,都有些像是來完成任務的。
恰在此時,球場DJ說話了,聲音悠揚富有磁性:“觀眾朋友們好!大家期待已久的角逐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的英雄,安娜卡列尼娜的將士們已經在球員通道里了,讓他們聽到發自我們內心的吶喊,大家跟我一起來,安娜卡列尼娜——”
全場齊呼“安娜卡列尼娜!”聲響是夠了,但覺得缺乏力度。
DJ接:“將來者無情碾壓!”
“將來者無情碾壓!”
衛佳皇忖道:搞的書面語,又囉嗦,一點殺氣沒有。
以前喊話,是把接下來要打的隊依次念一遍,每念一個隊,下面就叫“踩扁”,哪像現在這樣軟綿綿的復讀。
這時就見扒了摸站了起來,周圍也有狀況相若的,突兀地站起,卻沒有後面的人叫坐下。
衛佳皇就問:“你要幹嘛?”
“難受,心超級躁動,我坐不下去了,想跪!我超想跪!”
衛佳皇有點惱火了:“不準跪!”
扒了摸根本不理他,不假思索就跪在蒲團上。樸鷲嘆道:“飽漢不知餓漢飢。那可不是一般的躁動,用耐性和決心就能克服的,發自肺腑最真實迫切的需求,耽誤了下跪的時間,運氣不好會出人命的!”
這是宋朝聯賽第五輪的一場比賽,安娜卡列尼娜的對手是文琴不群隊,當下宋朝聯賽的領頭羊,而安娜卡列尼娜在諸強中位列中下游,算是宋朝聯賽的魚腩。
觀眾低聲說話的功夫,雙方球員開始進場,定力強勁的樸鷲撐到這個時候,也開始如坐針氈,就在某個節點,突然站起,表情痛苦得就像大便呼之欲出,三下五除二乾淨利落在蒲團上也跪好了。
衛佳皇不自禁想到了舊世界的安娜卡列尼娜,雖然平素不大關心中國足球,到底這個隊是五山省在中甲的獨苗,時不時地會被推送相關動態。在瀕臨東帝汶慘案的時候聽說已經窮得揭不開鍋,隨時會瓦解,球員平時私人開銷主要靠花唄,諾大的食堂只供應兩三人的飯食,大家靠著對足球的熱情過活,球員們還非常接地氣地去參加各種野球比賽掙點零花錢,甚至乾脆有個安娜卡列尼娜二隊參加各種草根比賽說好了都是半素人,打到後來一軍的主力隊員越來越多。
對比當下,可謂冰火兩重天。現在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賽,你得花大價錢跪著看。衛佳皇在這當中是唯一一個坐著的,正在怡然自得,DJ又開始搞事了:“全體起立!唱龍之隊隊歌!”
於是大家也都不跪了,衛佳皇萬般無奈只得隨大流站起。別說這歌還挺洗腦,其實沒聽幾遍,大致都能唱了,前面一直做著口型,被左近的人盯得難受,到了副歌,被迫也唱出聲來:“啊~啊——王者榮耀的龍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