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佳皇說話了:“扒老闆,再來份腰片吧?樸神童腔不開氣不出啥都沒給我留。”
扒了摸笑道:“人生不就是這樣麼,庸人自擾的時候,別人又有誰會曉得給你剩下一兩片腰片?”
衛佳皇正色說道:“我想盡可能保持自我卑微地活下去。”
扒了摸的聲音彷彿被剝離了感情:“先不討論你這種選擇是否明智,你在這個世界的設定決定了,沒人肯相信你能卑微地活,如果你一定要參與角逐,他們寧願驅使他們覺得真正卑賤的人。”
樸鷲拍掌道:“扒總表達能力真強,直接說出我心中所想!”
衛佳皇反問:“你的想法呢?你也想要揭竿而起?”
“開火鍋店也好,賭球也罷,甚至金融市場上投機,都是沒有門檻設定的掙快錢行為,你覺得我是這種只爭朝夕的人麼?”
所以衛佳皇問:“那你為什麼在這個世界變成這樣的人?”
扒了摸給自己捻了快碩大的嫩牛肉到香油碟子,一絲不苟讓它完全浸在油內,做好這一切又將筷子端端正正放在碗上,緩緩地說道:“你這樣聰明的人到現在還沒發覺這個世界的可怕之處麼?”
衛佳皇覺得最可怕的是所有的知心親朋都來勸自己碰足球。就連樸鷲也很好奇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這個世界的本質是絕對黑暗,黑到什麼程度?除了規則,誰說了都不算,就連規則是怎麼來的誰也不知道,可怕吧?更可怕的,只有規則是絕對的,最黑的是規則還隨時在變更補充,將自主的可能性一點一點蠶食,對於精神又能做到絕對控制,搞得你都不知道規則變過,沒有任何人類社會可以做到像他這樣對安於現狀的小人物不存在一丁點的善意,最起碼的憂患,比如民眾生變,他根本就不害怕,因為他能做到對精神的絕對控制。什麼叫做小人物?只要不是職業足球運動員,都是!我為什麼要和時間賽跑就是基於這點,源自於對弱小的恐慌,在形勢真正急轉直下之前做一些聊以自慰的垂死掙扎。”
樸鷲奇道:“你就算跑最快,拿到再豐厚的資本,改變不了小人物的本質呀?”
扒了摸點頭:“確實如此,即便是朱雨,羅若西,也隨時在擔心他們的一切被新世界剝奪。所以你們看他們都不求回報積極投資於足球產業,兩人甚至各擁有一支職業球隊。獲取資本不善加利用,不找到正確的輸出法門無疑於等死——”
衛佳皇明白了:“照你的邏輯,朱雨,羅若西,雖然贊助球隊,但動機是為了守護現狀,社會也是不會有好臉色給他們嘍?”
扒了摸讚道:“不愧是核心,我這麼拗口的話你也能消化成自己的東西。其實,我的意思很簡單,反抗是唯一獲得生機的可能,這個世界鼓勵你去反抗,一旦選擇服從就是遲早被吞噬的下場,這個社會為什麼對你有善意你明白麼?”
衛佳皇不願回答。
“嶽夏說,你是這個世界反抗的原點,雖然我覺得他並不完全明白這是什麼概念。世界是黑暗的,但究其根源,黑暗的源頭,在於毫無節操跪**球人這一核心精神,除此再無其他。它對安於現狀的小人物確實沒有善意,但他對願意爭取的小人物卻有十足的鼓勵,而且他留下了抗爭的工具,全民適用——足球。我就算挖空心思把這些漏洞利用到極致,也追不上朱雨,羅若西,但那並不重要。”
樸鷲,衛佳皇齊問:“那重要的是什麼?”
“和素人抱團,刺激他們去反抗,我這麼挖空心思地籌錢就是因為不知道錢之外還有什麼事情能讓能者聚合。在我看來買職業足球隊是錯誤的做法,職業足球員樂享榮華富貴,其實也是安於現狀的小人物。素人挑戰職業選手,一旦成功將會一呼百應。絕對的黑暗不是要你認同它,是要刺激你去改變他,如果所有人都放棄了抵抗,選擇了認同,那麼整個世界就會真正的完蛋,埋葬於黑暗。”
衛佳皇敏銳捕捉到問題所在:“你說會一呼百應有證據麼?”
“我今天在天都就是看這麼一場比賽去了。”
最主張下克上的樸鷲自己都不敢相信:“素人隊贏了職業隊?”
“不是,是半素人隊。一個叫西達斯克的半素人隊擊敗了XZ綠鷹的二軍。”
衛佳皇問:“然後呢?”
“天都一片歡騰,西達斯克的人一時間被奉為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