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崔小七說,“就三日,屆時拿不出婚書戶籍,又不交不出銀子...”指尖指向都城方向,“官媒可是已經候著了。”
崔小七繃緊了神經,咬著嘴裡的軟肉。
前幾日進城,她親眼見過官媒的手段。
未出嫁的姑娘隨便指親給喪偶又或者光棍漢年齡都是出奇的大,甚至還有五六十歲的!
“三日後,我崔小七拿不出戶籍和婚書,自願官媒指親!”
崔小七也是豁出去了。
王守根離開前,煙鍋子燻得蠟黃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崔小七,發狠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瞥見她重新去拿弓箭,嚇的猛地縮回手,灰溜溜貓著腰跟在武大富身後離開。
崔小七看著眾人離開,原本勾著笑的嘴角漸漸壓了下去,唇線繃得筆直。
自己只有三日時間去準備。
她前世是射擊冠軍,十五歲出國打比賽時,剛一出飛機場,就被一輛無牌車撞飛。
這是她穿越來的第二個年頭,沒有系統傍身,更是沒有金手指。
離譜到只是空有現代思想的人,沒有能力去應對致命的危險,和不太平的時局。
卑微到能活著、能吃飽肚子就是幸事。
眼下,這光景,銀子鐵定是沒有的。
隨意嫁人?她不幹!
恰好,昨日上前打獵,遇到了渾身是血的男人。
她本不想多管閒事,畢竟已經撿了兩個妹妹了,這再撿,怕是又要挨娘三天三夜的絮叨了。
可蹲下身子,瞧見男人的臉時,她改變主意了!
天降美男,正好缺個相公。
沒銀子、嫁肥豬?她選擇娶美男,好歹養眼又能避稅。
屋內,炭盆的火“噼裡啪啦”燃燒起來。
崔小七托腮盯著火苗,枯枝在掌心轉得飛快,戳著地上那團浸透血汙的綢緞。
怎麼瞧都像古裝劇裡男主穿的飛魚服!!!
她手腕一抖,枯枝挑起血衣丟進炭盆。
“刺啦”一聲血衣被火苗吞噬,燃燒殆盡。
緊接著,崔小七端起腳邊的血水盆,潑在後院老槐樹下。
剛從後院折返,一聲清脆的“嘎嘣聲”,她警覺抬頭,一個“龐然大物”貓腰蹲在她家籬笆牆外,鬼鬼祟祟地朝院內張望。
那龐大的身形,可不正是王守根家二百五十斤的胖兒子——王文翰!
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王文翰雙手撐著籬笆牆,借力“嚯”地站起身,不再遮掩。
他眯起綠豆大的眼睛,甕聲甕氣地質問:“小七!聽我爹說你要嫁人?這十里八村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哪個不長眼的敢搶我女人?”
崔小七擰眉,自打穿來,這二百五十斤的胖小子,跟狗屁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她不是歧視胖子,是厭惡這種一而再再而的死纏爛打。
“滾!!”崔小七唇瓣冷冷丟出一個字,利落轉身,抬腿就往屋子走。
王文翰急眼了,就盼著這次交未婚稅銀能讓她鬆口嫁給他!
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崔小七這樣的美人,在這十里八村可是難再找出一個,守著這朵花兒這麼多年,怎能讓一個野男人把嬌豔的花兒摘了。
今日必須“生米煮成熟飯”!
王文翰發狠,龐大的身軀猛地撞向籬笆牆。
“嘩啦”一聲,籬笆應聲倒地,他張開雙臂,朝著崔小七撲去。
崔小七耳尖微動,腳下藉著雪粒子向前一滑,身形敏捷地閃到牆邊。
抄起牆角的弓箭,弓弦拉滿,箭頭直指王文翰呵斥道:“你再敢往前一步,保準讓你變成刺蝟!”
王文翰猛地剎住腳,鼻尖幾乎要撞上箭頭,撥出的酒氣燻得人作嘔:“好妹妹,箭拿穩咯,別傷到哥哥……”
嘴上說著,手卻不安分地往前探。
“嗖”的一聲,箭矢擦著他的發頂飛過,帶著一縷頭髮,“砰”地扎進籬笆外的古槐樹幹上。
王文翰怎麼都沒想到崔小七真敢下手,黑的泛油光的舊棉褲下那雙粗腿忍不住哆嗦起來,“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一張臉漲豬肝色,惱羞成怒道,“好你個崔小七!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報官,你家的野男人是敵國探子!”
話音還沒落地,那胖小子竟是往日跑的都快,一溜煙出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