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究沒有往另一層面去想,嗤笑一聲。
“瞧不起人吶?”崔小七哼了一聲,“雖說我交不起稅銀,可憑著打獵換錢買糧,養家餬口還是綽綽有餘的。”
小臉瞬間又垮了下來:“也是,你這金貴身子,怕是吃不得粗茶淡飯。”
她嘟囔著,“逃得過今年,明年十五兩的未育稅又該怎麼辦?這天殺的腦殘稅!”
裴寂斜睨她一眼,這女人說的話古古怪怪。
崔小七盯著裴寂瓷白的臉瞧,這樣貌當孩兒他爹……
念頭剛起,她急急甩出腦子。
人的底線不能破!!
只能用另一個法子了。
崔小七打著哈欠起身,走到床邊,仔細地將斗笠放入破櫃子中,接著脫掉外衣,上了床。
她側頭看向一動不動的裴寂。
“阿寂,睡覺。”
說著身體朝著床裡挪去,手輕拍空出來的半邊床。
床不大,相當於單人床,兩個人睡多少還是有些擁擠的。
裴寂沒有動,像是沒有聽見。
就在崔小七懶得再開口,要閉眼時,一陣風掠過,他寬大的身影重重落在床上,肩膀緊挨著她。
崔小七輕輕撞了撞他肩膀,聲音誠懇:“謝謝。”
詔獄前他說不幫忙,但他還是來了,就該說聲謝謝。
裴寂閉眼未語。
他不會解釋,也不會去解釋。
夜半,風停。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映在窗上。
“去查死傷將士的撫卹銀。”裴寂的聲音冷得能刮出冰碴子。
“是。”黑影一閃而逝。
晨光透過屋子十幾處縫隙,落在屋內,像是金絲般在屋內交織纏繞。
崔小七迷迷糊糊翻身,腿一伸,卻觸到一片溫熱又堅實的地方。
她猛地驚醒,對上裴寂刀子般的目光,
慌忙把腿從他的腹部縮回來,耳朵尖紅透。
她忘了床上多了一個“男”人。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半扇門板搖搖欲墜。
一道人影竄到床前,大嗓門道,“我倒要瞧瞧,你找的啥相公!可別是個醜蛤蟆……”
嘴巴僵住,哈喇子差點滴到胸口,眼睛直勾勾黏在裴寂身上。
來人崔小七的堂姐許銀花,嫁到隔壁大王村,年紀輕輕成了寡婦,有一個三歲的兒子。
每月都會趁著她不在家來,目的只有一個,毫不客氣的搜刮,一顆大白菜都稀罕的不放過。
裴寂冷冷地睨了許銀花一眼,手腕微動,掌風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將這聒噪的人丟出去。
崔小七哪能瞧不出他的不悅,握住裴寂的手,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花姐,你瞧瞧地上落了東西。”崔小七歪頭示意。
許銀花這才回神,低頭在地上尋摸著,“沒丟啥啊。”
她的兜可比臉乾淨,不可能丟落下東西。
除了……
手腕上的冰涼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