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駕著牛車帶著老怪頭來到村西尾,只見磚瓦已經整整齊齊堆在院子裡。
鄉親們又被驚著了,他們沒想到小九那日孩子氣的話是真的。
這崔家真是村子裡最油的富戶。
羨慕的話都說不出口。
眼看天黑了下來,崔小七將老怪頭安頓在崔有糧的草屋裡。
她想著,這種艱苦的環境,老怪頭一定受不了,不用她趕,他自己就會主動提出回醫館。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幾天,老怪頭不僅沒走,還和崔有糧打得火熱。
天天跟個監工似的,盯著蓋房子。
許巧巧,小七和小八也是在那邊看著。
倒也省了崔小七不少心思。
吃過早飯,崔小七拿著她做好的略顯粗糙的柺杖,去了牛家。
牛叔可稀罕柺杖了,以後再也不用老伴兒攙扶著了。
送完柺杖,崔小七回家時,正巧碰見一輛馬車停在隔壁。
那“芙蓉”小姐下了馬車,她身邊的婢女竟換了一個人,不是之前的那個。
“姑娘,且慢。”
崔小七下意識回頭,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叫自己。
“枝玉,把我準備的東西送給那位姑娘。”
枝玉提著一個籃子走過來,遞給她。
崔小七連忙擺手拒絕:“無功不受祿,沈姑娘這東西我不能收。”
“叫我晚棠就好,以後都是鄰居,一點小意思,鄉里鄉親的,你就收下吧,枝玉一會還會挨家挨戶相送。”
崔小七:沈晚棠?
態度客氣的跟上次成衣店時判若兩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崔小七不好推辭,勉為其難接過,“那謝謝沈姑娘……”
沈晚棠笑意盈盈,眼底劃過得逞之色,一閃而過。
……
隔壁屋內。
沈晚棠半臥在軟榻上,狐疑道:“阿塵,確定他就是‘大公子’?”
裴宴塵坐在窗邊,桌上紅泥小爐上的茶水煮得“咕咚咕咚”直響。
“嗯。”
沈晚棠起身,走到他身後,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揉捏:“他可不好對付,上次傾盡全力絞殺,卻還是讓他逃了,我們這次貿然住在隔壁,會不會打草驚蛇……”
裴宴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一把將她拽入懷中,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嫂嫂,怕什麼?”
“怎麼就不喚我棠兒呢?”沈晚棠小嘴一嘟,很是不滿。
嫩白的手腕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就要吻上去。
裴宴塵卻用食指抵住她的唇:“東西她可有收下?”
沈晚棠撥開唇上的手,笑吟吟道,“自然是收下了。”
“唔~”
屋內,一室春意,紅梅朵朵開。
另一邊,崔小七提著籃子來到廚房,放在灶臺邊。
得!好奇害死貓。
她揭開籃子上罩著的藍布,裡面裝著精緻的糕點,果然是大家小姐送出的東西。
今日沈晚棠態度實在反常,她愣是沒敢嘗一口。
崔小七眼前出現重影,只覺腦袋一陣發暈,雙手死死撐住灶臺才勉強站穩。
難不成,低血糖了?
而隔壁起的高牆上,一指寬的縫隙裡,透出一雙陰鷙的眼珠子,緊緊盯著崔家院子。
一輛馬車,從村口疾馳而出,在村路上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