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沒有出現,她真的會逃出來……
“那黑衣人……”
話沒說完,被裴寂打斷,“食不言,寢不語。”
還有一句,“好好吃飯”沒有說出口。
崔小七挑眉,大戶人家果然規矩多。
臉頰鼓得像河豚,不再言語。
埋頭專心乾飯,吃了個四分飽,收了嘴。
……
詔獄內。
秋風、落葉盯著渾身是血,面板沒有一處完好的黑衣人,有生之年第一次生出挫敗感。
他倆可是人人懼怕的“鬼見愁”,沒有人嘴能硬過他們血淋淋的手段。
“哥,牙齒、指甲全都拔光了,要不讓他嚐嚐翩翩飛花。”落葉抱臂,手中的繡春刀上還滴落著鮮血。
秋風點頭,姑且一試。
不若大人還以為他倆是酒囊飯袋。
“還未交待?”沁著寒意的聲音,幽幽傳來。
秋風、落葉倏地脖子處冷汗直冒,聽這聲大人怒了啊。
倆人慌忙轉身,頭低的恨不得扎進自己的心口處。
“還未曾~交代~”秋風回稟。
“他好像不是……”崔小七低低呢喃了一句。
裴寂回頭,眼露疑惑。
倆兄弟這才注意到大人身後的夫人。
到底是沒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前世這種場面只在電視劇裡看到過。
此刻,真實地在眼前,崔小七是害怕的。
整個詔獄陰森森、血淋淋……
空氣裡血腥味,鐵鏽味混合在一起,她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不怕不怕。
有裴寂在不怕。
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誰對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
崔小七壯著膽子,從裴寂身後走出,走到黑衣人距離兩步遠時停下。
黑衣人被綁在施刑架上,雙眼緊閉。
“雲蒼的牌位我一摔為二,充當固定錯位骨頭的夾板,要不我重新刻一個賠你,想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崔小七說得漫不經心。
黑衣人只是眼皮輕輕抬了一下,並沒有太大反應。
果然……不對勁兒……
黑衣人能讓自己對牌位贖罪,那足以說明牌位上的那個人對他很重要……
可這人的表現得太過平靜……
“我能看看他的手嗎?”崔小七回頭看向裴寂,等他應允。
秋風連忙上前解下黑衣人手上的鐵鏈。
落葉提來一木桶水,分兩次澆在黑衣人手和臉上,沖掉血跡。
黑衣人五官因疼痛扭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木桶裡的水摻了鹽水,和辣椒油。
是審訊最常用的“佐料”。
若是配上老鼠趴在身上,一口一口地噬咬,十個人有九個人都會老實招供。
崔小七視力極佳,不用走近就能看清。
她回想起與黑衣人唯一的肢體接觸,是對方替自己擦額頭上的血時,露出的一雙修長手指。
而眼前這雙手,雖很是相像,骨節卻明顯粗大一點。
作為射擊冠軍,崔小七平日裡對手十分關注,還養成了觀察不同人的雙手、盲猜職業的習慣。
此刻黑衣人斷了的手無力地耷拉著,秋風將掌心翻轉過來。
“他不是!”崔小七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