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們起勁兒地顛著大勺,切菜師傅的刀在砧板上剁得“噹噹”響,鍋裡的魚看著鮮嫩軟爛。
油煙太大,嗆得崔小七直捂鼻子。
這實在不是說話的地兒,她大聲衝著銅叔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後門,“我們出去說!”
……
後門外的巷子裡,銅叔嘴角上揚,樂呵呵道,“七丫頭,這兩日多虧了你這新奇的菜方子,之前的客人回來了五六成,都對新菜品讚口不絕!”
語氣陡然一轉,“只是……”
他朝對面酒樓瞥了一眼,壓低聲音繼續說:“對面酒樓照著我們的菜出了一模一樣的,連菜名都沒改。”
說完,狠狠啐了一口:“太不要臉了,這明擺著是偷!再這樣下去,客人又該跑光了。”
這種情況,崔小七有考慮過,只是沒想到對面出手這麼快。
“銅叔,你要對我們廚師的廚藝要有信心,偷的總歸是偷的,不可能跟我們的味道一模一樣,有一樣他們偷不走!”
崔小七一笑,山寨版怎麼能搶得過正版。
銅叔臉上的憂思散了幾分,又翹起了嘴角,“對、對!”
這丫頭沒做過生意,這門道摸得像個做生意的老手。
“銅叔,這就得辛苦你每日起早,開工前把魚的‘秘料’……”崔小七話沒說完,銅叔就擺擺手:“不辛苦,賺錢的事兒哪能叫辛苦!”
崔小七雖然沒做過生意,但小說、電視劇沒少看,多少看到一些牽扯到生意上的劇情。
崔小七探頭看了一眼廚房裡忙活的廚師,垂下眼,附在銅叔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銅叔一開始搖頭表示不可能,後來眉頭越皺越緊。
最後認可地點了點頭,人跟了他不少年,是值得信任的。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保不齊對方“利誘”,那就……
確實是得謹慎防著點兒。
“掌櫃的、魚、魚!”後門竄出一道身影,這個人崔小七認識,每次來送野貨,他都幫著過秤。
只知道外號叫大廚,因為他身形瘦弱,胳膊細得跟麻桿似的,鍋都顛不動,卻立志要做大廚,被夥計們起了“大廚”這個外號。
“你這小子,魚咋了?”銅叔猛地拍了大廚的肩膀一下。
大廚被拍得身形踉蹌來了一下,急急道,“給咱供魚的那幾家,說要過年了,不捕魚了,讓另找別人。”
“人呢?”銅叔急了。
“撂下話就走了。”大廚話音剛落,銅叔抬腿就往巷子外跑。
崔小七皺著眉頭跟了上去,沒了魚,醉仙樓就得開天窗了。
剛跑出巷口,就瞧見銅叔死死地盯著對面看,一臉的憤怒。
“掌櫃的,我這去抄傢伙,非得去捶對面那畜生!”大廚氣勢洶洶擼起袖子,一副幹仗的樣子。
銅叔冷靜下來,踹了他一腳:“說什麼胡話!砸店錘人能解決問題?”
大廚悶聲道,“那咋弄?是他們不地道在先,他們做初一,就不能怪我們做十五!”
崔小七看向對面酒樓,幾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人正搬著魚進去,心裡頓時明白了。
過年歇著不捕魚,就是大瞎話,原來是把魚供給對面酒樓了。
這對面酒樓背地裡搞小動作。
崔小七很不齒這種方式,沒本事的人才這樣。
銅叔還算沉得住氣,想了片刻道,“這京城大了去了,沒他們還有其他人,我這就去找。”
說完,急匆匆走了。
一個時辰後,銅叔耷拉著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