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確實好幾天沒見著二麻子,“走,去他家瞧瞧,嬸子眼瞎,或許人就在家,只是她沒瞧見。”
一大幫子烏泱泱地朝著二麻子家去。
轉眼間,村口就只剩下花大翠。
花大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坐在樹墩兒上發呆。
花大翠抬眼掃了一眼崔小七,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還是低下頭,拿著樹枝在地上胡戳。
平日裡的花大翠那叫一個精神飽滿,好似那嘴永遠不覺得累,叭叭的。
今日可太不尋常了。
崔小七沒有多問,趕著牛車回了家,別人家的事她可不想摻和,上次也是迫不得已。
牛車剛在自家院子停好,就聽見“啊”的驚叫聲。
小九“嗖”一下,衝出院子,站在路中間張望。
“八姐、八姐、快出來,是二麻子家圍了很多人,我們過去瞧瞧。”小九朝著院子勾手。
小八跑出屋子跟崔小七打了一個照面,“七姐我倆去瞧瞧~”
崔小七看著倆妹妹的背影,輕笑出聲,這小九都要把小八帶歪了。
沒過多久,倆人回來了。
正在削蘿蔔皮的崔小七放下蘿蔔,等著倆人給她傳遞八卦訊息。
可倆人一副悶悶的表情。
這就有點奇怪了。
“你倆這是瞧見啥了?”崔小七問。
“你倆這丫頭怎麼一副見了髒東西的表情。”
“還真是!”小八小九異口同聲。
小九搬來小板凳,坐在崔小七身邊,趴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啊?那可真是辣眼睛了!”崔小七撇了撇嘴,倆丫頭還小,就看到這種事,可不就跟眼睛進了髒東西似的。
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這種奇葩事發生在村子裡,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人還活著嗎?”
“不知道哇,我和八姐就瞅了一眼,嚇得就跑了,也不知道人活著沒?”
小九拿起筐子裡的蘿蔔接著削皮,“要不七姐你去瞅瞅人活著沒,可別進屋裡,就在外面瞧。”
小八進廚房端了一盆水出來,蹲在院子裡使勁洗臉。
確切地說,是在洗眼睛。
這村子就巴掌大,出點事馬上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自然有人會將訊息送上門。
“走吧,娘還在地裡,我們去瞧瞧。”崔小七起身挎著籃子出了院門,看著小八鎖好院門
崔小七看著形同虛設的門,這院牆得用磚給他砌起來,上面再撒些尖銳的陶瓷片,看誰還夜半爬牆。
日頭落山,娘四個人,一人挎著一筐白菜蘿蔔到家。
剛進廚房放下筐子,就聽見有人在門外喊,“許大姐在家嗎?”
許巧巧一聽,應了一聲,“咋地啦?”
院內站著老趙家而老趙氏,一臉藏不住的表情。
老趙氏喜歡有事兒沒事兒地來當話簍子。
她親切地攀上許巧巧的胳膊,“許姐,咱村出大事兒!瞧見你下午去了地裡,應該不知道,我這不來給你送訊息了。”
小八和小九知道要說什麼,一點也不想聽。
一個去生火。
一個去做晚飯。
崔小七感興趣,坐在屋簷下背靠著牆豎起耳朵聽。
“就那個那二麻子出事了,估計啊……”老趙氏瞧了一眼崔小七,有些放不開。
崔小七勾唇,“嬸子,你說,我都成親了,有啥是我不能聽的。”
許巧巧想聽嗎?不太想,每次都是被動地在聽。
老趙氏抿嘴一笑,“對,七丫結婚了,不再是黃毛丫頭了。”
壓低聲音繼續說,“不知道二麻子沾染了誰家的媳婦兒,糟了難,今日被發現下面沒穿褲子,一地的血,還有那‘玩意兒’沒了!躺在自家屋子的地上。”
“趙大妹子可別說了,我家還有兩個沒出嫁的姑娘呢。”許巧巧心驚二麻子的遭遇,但不想再聽下去。
這不是她一個寡婦能聽的。
老趙氏沒說盡興,一臉的不滿足。
崔小七卻追問,“死了沒?”
“命倒是大,流了那麼多的血,人還喘氣呢。”
“那嬸子可知是誰幹的?”崔小七又問。
老趙氏鬆開許巧巧的手,一屁股在崔小七的身邊坐下,“不是咱村的,咱村哪有這種血性的漢子,再說就二麻子瘦得跟燒火棍似的,大煙鬼的似的臉,哪個不長眼的能看上,怕是其他村人。”
“哦,那可真是可憐,斷子絕孫了。”崔小七心裡暗自琢磨,會不會是那夜的三人乾的?
但又覺得不可能,他整日地在村子裡晃盪,也不出村,能得罪誰?
最近這村子接二連三地出事,實在是不太平。
“崔小七!崔小七!”一道哭天搶地,發狠的聲音傳進屋子。
院子的幾人全部看向門外。
田家小子攙扶著二麻子的娘,瞎婆婆站在門口,她手在半空行摸索著,踉蹌著跑進院子。
崔小七不知發生了什麼,趕緊起身去攙扶她:“瞎婆婆咋啦?”
沒想到,瞎婆婆枯樹枝般的手突然揮了過來。
崔小七反應迅速,可還是沒能完全躲開。
那隻手擦著她的下巴劃過,幾道血痕瞬間顯現,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