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道:“我跟娘說了,是跟你和姐夫去外地考察開新酒樓,娘一點都沒懷疑!”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層層開啟,露出一沓厚厚的銀票,推到崔小七面前,
“喏,這是我去宅子找你時,青禾塞給我的。她說銅叔讓交給你的。”
她一人一騎追趕,一手緊拽韁繩,一手死死護著這沓能壓死人的銀票。
這一日是心驚膽戰,好在是官道,還算順利。
自從她逃出來,被崔小七撿回清水村,可沒拿過這麼多的銀票。
崔小七拿起桌上的銀票數了一下,萬兩整。
銀子傍身越多越好,有銀在手心不慌。
還別說,銅叔這人想得還挺周到的。
不對!她看向小九,質問道,“你會騎馬?”
小八:“……”眼神閃爍了一下,“呃……啊?嗯!”
這秘密眼看是瞞不住了,此去邊關,身份遲早會暴露,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磨得大腿生疼……”她趕緊岔開話題,揉著腿,可憐巴巴地道,“七姐,這是毒爺爺捎給你的……”
小八說著將一叮噹響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推到崔小七面前。
崔小七手摸在包袱上,她走的急,都沒有告訴師傅。
這包袱裡面不用開啟,她知道定是一些“奇”藥。
一時間,心裡暖暖的。
“七姐,咱們快歇息吧,明兒還得起早趕路呢!”
崔小七收回心思,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無奈地擰了擰眉。
她不想說,就算了。
現在是趕到邊關重要。
……
從京城到鎮塘關,崔小七萬萬沒想到,這一路風雪兼程,一趕就是整整半個月。
二月二,龍抬頭。
馬車終於碾過厚厚的積雪,停在了鎮塘關巍峨卻透著無盡蒼涼的城門前。
大雪依舊紛揚,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狂風捲著大雪花橫衝直撞。
崔小七撩起厚重的車簾,剛探出頭,便被這刺骨的寒風嗆得一個哆嗦,眼睛都難以睜開。
這寒意比京城更滲人骨頭,凍得她鼻尖發酸,眼眶刺痛。
流放到這種苦寒絕地……人就算不死,也得褪一層皮。
她對裴寂的擔憂又濃了幾分。
城門口,穿著臃腫棉甲的守城官兵仔細查驗了路引。
眼神帶著不解,從天子腳下的皇城來這苦寒的邊關,怕是吃飽了撐的,半晌後才揮手放行。
馬車緩緩駛入城中。
然而,入目的景象卻讓崔小七徹底愣住了。
長街兩旁,屋舍破敗傾頹。
沿街沒有一家商鋪開門營業,更無半個行人身影。
整座城死寂一片,唯有狂風捲過空蕩街道的嗚咽聲。
要不是看到一個佝僂老人,正費力地拖拽一捆枯枝,崔小七幾乎以為自己踏入了一座死城。
這座城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