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唐，還有比李世民更硬的靠山嗎？大唐不像魏晉時期門閥林立，也不像宋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更不像晚唐被藩鎮勢力操控，當下李世民的皇權穩固得很。
到時候藉著“藍田萬寶集”，攀上李世民這條線，只要自己不與五姓七望有過多牽扯，想安穩立足，應該不難。不過一想到遠在長安的李泰，蘇策不禁皺起眉頭。
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兒得罪了這個皇子，以至於對方處處針對自己。而且李泰被貶都還要好幾年了，自己以後的日子怕也不好過。
李治尚年幼，難當大任，而且日後李承乾還會煽動眾人謀反。不過既然認了李承乾當小弟，蘇策再瞧了瞧李承乾，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心頭。
瞅瞅四周無人，蘇策壓低聲音問道：“老弟，你父皇最近可有提起易儲之事？”
這話要是旁人問，那可是殺頭大罪，可李承乾沒當回事，有問必答：“沒有啊。”
蘇策滿心疑惑。按理來說眼下朝堂之上，早有流言蜚語傳開，說李世民動了易儲的念頭，可事到如今，一切卻又風平浪靜，毫無動靜。
難道自己這隻“小蝴蝶”，真扇出了一場“颶風”？蘇策眼神凝重，閃爍不定，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李承乾突然說道：“我那四弟也不知咋想的，大哥你這麼厲害，他不但不來求教，還總在父皇面前說你壞話！”
還有這事兒？蘇策火冒三丈。原本他還在糾結，是給李泰添堵，還是討好對方，可現在看來，要是讓李泰舒服的當皇子，自己以後還能有活路？
雖然心裡已有主意，但還是打算先試探李承乾，且看他是否真如史書所載，難當皇帝大任。
“老弟，晚上一起喝兩杯？”
“聽大哥的。”
為保機密，蘇策沒安排外出就餐，直接在書房設了酒席。李承乾雖覺奇怪，也沒多問。
桌上擺著精緻小菜，酒是烈性燒酒。酒過兩巡，李承乾眼神迷離，舌頭也不利索了。
“大哥，小弟再……再敬你一杯！”
“先別急著喝酒。”蘇策見時機成熟，輕輕按住李承乾的酒杯，“老弟，大哥問你句心裡話，你覺得你四弟如何？”
李承乾一聽，眼睛瞪得溜圓：“他能咋樣！要不是父皇給他設定了個文學館，招募天下學士，搞得跟我東宮屬官一樣，要不然他就是個只會讀書的傻瓜！”
跟蘇策相處久了，李承乾別的沒學會，俏皮話倒是說得挺溜。
蘇策見李承乾越說越激動，聲音都不自覺高了八度，心裡“咯噔”一下，忙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左右警惕地瞧了瞧，壓低聲音急道：“我的祖宗誒，殿下，可長點心吧！這話要是被羽林軍聽了去，咱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腦袋都得搬家！”
蘇策輕手輕腳地推開軒窗，一眼就瞅見馬三靠著牆，穩穩當當地守在小院門口，這才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他慢悠悠地把窗戶關上，臉色微微一變，快步回到李承乾身旁，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就從來沒琢磨過，為啥陛下對你四弟格外偏心呢？”
“還不是因為他嘴甜，能討父皇的歡心？”李承乾滿心憤懣，話匣子一開啟就收不住了，“大哥你不知道，弟弟我心裡苦啊，從小就得看父皇臉色，在宮裡話都不敢多說，那些大臣都說我畏畏縮縮的，還不是因為我沒有實權，只能任由他們擺佈。”
聽著李承乾的抱怨，蘇策心裡更有底了。就怕他仍是舊態不改，被李泰這般公然欺凌，卻還只當什麼都沒發生，一味地隱忍退讓。
蘇策打斷李承乾的嘮叨，笑著問道：“你知道陛下偏愛你四弟，可不只是因為他嘴甜。”
李承乾一怔：“那為啥呀？”
“因為你太符合他繼承人的想法了，要給你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