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同我總共沒說上幾句，句句皆未著重點，還訛我賠他一套茶壺。末了，沒來由地冒出一句‘欲速則不達’，真叫人摸不著頭腦。”長孫衝撇了撇嘴，神色間滿是無奈。
長孫無忌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他當真這麼講？”
長孫衝微微一怔：“是啊，怎麼了？”
長孫無忌把手中棋子放回棋簍，起身走到門口，望向遠方，揹著手低聲唸叨：“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瞬間，他眼中光芒大盛，猛地轉頭看向長孫衝：“這小子在點你呢，不，恐怕他已猜到些端倪，這是在警示我，哼！”
長孫衝雖不像程咬金那般莽撞，可腦子也不夠靈光。長孫無忌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可連起來，卻一頭霧水。
長孫無忌也懶得解釋，坐回矮榻，又拈起一枚棋子：“姓蘇的那小子能在陛下跟前安然無恙，必有過人之處。別看他年輕，這般人心思必定深沉，朝堂局勢他不可能看不明白。”
“父親，我不懂。”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這小子是在暗示我，眼下鹽鐵國有化推行正緊，行事切不可操之過急。”
“憑什麼！”長孫衝滿臉不滿：“鹽鐵之事，向來都是我們這些世家把控。如今突然搞國有化，這不是斷了咱們的財路嗎？我可聽說了，那幫支援國有化的官員，最近動作頻繁，朝堂上都快被他們的聲音給蓋住了！”
長孫無忌低頭盯著眼前棋局，彷彿那上面藏著破局之法。許久，他才抬起頭：“不管怎樣，近期得想法子跟承乾見上一面。”
“我去安排，找個隱蔽的地方碰面。”
“不行！”長孫無忌目光炯炯地盯著長孫衝：“不能偷偷摸摸的，必須光明正大地見！”
長孫衝面露為難之色：“可最近太子一見到我就躲著走，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明日我就上一道稱病的奏疏，其他的你別管了。”
“父親這招高啊！這麼一來，太子肯定會來探望您！”
次日清晨。
蘇策剛洗漱完畢，就見程處默帶著幾個金吾衛守在他房門口。
“蘇大人，陛下宣你進宮，隨我們走一趟吧。”
“小程啊，咱倆相識這麼久了，我跟你爹可是拜把子兄弟，你見了我，不得叫聲叔父？剛看你風風火火跑過來，我還以為你是奉了皇命，來給我治罪的呢！”
程處默嘴角微微抽搐，面無表情地說道：“蘇大人還是稱呼我官職吧。”
“好吧，程將軍，我這兒還有兩個胡餅，你吃嗎？”
“不用了，我已用過飯。蘇大人還是儘快隨我走吧，莫讓陛下久等。”
“稍等，我換上官服。”
關上房門，蘇策一邊換官服，一邊暗自思忖。
他剛才故意那般說，就是想試探程處默的態度。若李世民要找他麻煩，程處默絕不會是這般模樣。
瞧程處默與自己交談時，神色並無異樣，看來李世民這次召見，應該不是要為難自己。
至於自己沒稱“下官”，程處默也未在意。金吾衛是皇帝的親衛，李世民真想收拾自己，就算喊程處默親爹也無濟於事。
反正在這長安城，有李世民做靠山，只要自己行事不過分，不觸犯禁忌，便不會有什麼問題。當然，前提是自己千萬別捲入任何黨派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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