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壓根不在意蘇策方才那點耍他的小把戲。他微微湊近,壓低聲音道:“大哥,此地人多眼雜,諸多不便,咱們入內詳談。”
聽到李承乾這麼說,蘇策也暗自鬆了口氣:不是來找抓我回去的就行。
他連忙將李承乾和李治請進了東花廳,同時命人將這些羽林軍和車隊安頓好。
李承乾身為當今太子,李世民深恐其出行遭遇不測,特意命令羽林軍貼身護衛,形影不離。直至一行人踏入東花廳,羽林軍依舊緊緊跟隨在李承乾身旁,絲毫不敢懈怠,李承乾頓感不耐煩:“這裡是藍田縣的縣衙,你還怕蘇大人行刺我不成?”
“這……”
“退下,吾與蘇大人有要事相商,此乃父皇密旨,你也想聽不成?”
“臣不敢,臣這就去院裡候著,太子殿下有事就喊臣。”
待羽林軍遠去,李承乾頓時展露出難掩的欣喜,疾步向前,拱手行禮道:“大哥,自分別後,小弟我日思夜想,今日終得相見,實在是想死我了!”
蘇策一直拿捏不準如何與李家這幾人相處。自己喊李世民老哥,這還有個太子李承乾喊我大哥,輩分如此錯亂,想想就好笑。
“賢弟,此番前來藍田,所為何事啊?”不管怎樣,蘇策還是決定先套一套李承乾的話再說。
如果是李世民,他十有八九又是微服私訪過來,瞧瞧蘇策又在搗鼓什麼,待會兒給他來個措手不及,此等惡作劇的念頭,他就喜歡做這種事。
如果來的是程咬金,也不可能就這麼交底,肯定也要旁敲側擊一番,先套蘇策的話。
可就李承乾現在這段位嘛……
甚至都不用蘇策主動去問,小李就恨不得把昨天前天都吃了什麼都說出來。三言兩語之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被蘇策搞明白了。
當李承乾說到李泰在李世民面前輸給自己後,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之時,蘇策也不由得心底一陣暗爽。
“呸!縱你是皇嫡子又如何,還不是小爺的手下敗將,看你往後還敢張狂不!”
如果說李二這些人裡,他最不想和誰扯上關係,那人一定是李泰。
別看李泰重用文官,但他重用的基本都是五姓七望的人,世家的人能有幾個好人。
就算蘇策沒有得罪李泰,也壓根入不了他的眼,說白了,蘇策就是一個稍微好一點的寒門出身,比普通家庭好,又比不過世家。
在這個十分講究出身、家族的朝堂,他永遠也不會被重視。
李世民一直以來都試圖削弱世家的勢力,只是世家傳承數百年,底蘊深厚,根基盤根錯節,哪怕貴為皇帝,也不敢輕易觸動。
前有漢武帝推行推恩令,雖打擊了地方諸侯,卻未能撼動世家分毫;後有曹丕實行九品中正制,本欲拉攏世家,反倒讓其權勢進一步膨脹。可見,想要根除世家並非易事。
至於朝堂上的諸多風波,往往是世家子弟過於驕縱,觸碰了李世民的底線,最終玩火自焚。
雖然說只要自己不犯事,離那些權力漩渦中心遠遠的,應當可保沒事,但蘇策一不願賭,二不願靠近他們。
畢竟,漩渦的引力有多可怕,不親身經歷過是絕不可能體會到的,想要明哲保身又談何容易?
蘇策可不覺得自己一個來自後世的普通人,能在勾心鬥角的事上,勝過這些在史書上都能留名的人。至於李治嘛……
趁著這他還年幼,正該多花心思打好關係。日後只需靜候他登基,便可高枕無憂了。
不參與、不攪和、不負責,這就是蘇策目前的態度。
“大哥,我這次來是受了我父皇的吩咐,來和你繼續做生意的。”
看著李承乾天真的樣子,蘇策暗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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