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些苦難的經歷。
或許前身會有一個相對正常的人生，成為在黑工廠中吸入過量毒氣三十多歲就報廢的耗材，又或者是去港口當卸貨抗包的牲口，去貴族老爺的莊園裡當吃草擠奶的牛馬……
似乎不管怎麼選擇。
擁有天崩開局的他，生命很大可能止步於三十幾歲。
當然。
選擇密教徒這條路，讓他更早成熟了。
前身的經歷悲慘，卻沒什麼好值得同情的地方。
因為他之後乾的畜生事更多，且還都是哄騙、誘殺、獻祭那些和他一樣悲慘的底層人，死在督察局的圍剿中，反而算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他所走的道路錯了。
可回顧起從小到大的經歷，似乎能選擇的東西本就不多。
鑄就他的是人性本惡，還是這個吃人的世道？
對林介而言這類哲學問題並不在思考範圍內，簡單來說那就是超綱嚴重，觸及到了知識盲區。
但他倒是很清楚。
現在還有更多同樣經受過苦難者，他們並未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只是為了領一口米粥、一塊硬麵包，讓自己飢餓的身軀稍微好受些，就要被不由分說的變成植物人。
所以他們的命就只值一頓飽飯？
獵槍在低聲緊促的呼喊著：“別相信這個怪物的鬼把戲！它只能勾起你記憶深處的苦難回憶，並且用它的力量擴大影響，沒辦法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千萬別被它唬住了。”
其實根本不用提醒。
記憶走馬燈閃動結束後。
林介內心不說毫無波瀾，也可以說是雲淡風輕。
而一邊的枯骸聖樹難以置信。
眼前的人類不僅孱弱，甚至靈魂中還帶著想要毀滅一切的強烈意願。
可偏偏他卻能無視翡翠之境的召喚，甚至自己哪怕暗中催動力量影響其心智，也依舊沒能讓他崩潰。
不堪一擊的孱弱肉體，本就混亂的邪惡靈魂。
他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並且還表現出一副“我很好”的模樣？
難道因為翠綠之森的教義真的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不可能！
經歷如此痛苦的過往後，沒有人還可以保持本心，加上自己對其思維的影響，早就應該投入神的懷抱。
只有神能拯救世人於水火中！
至於世人怎麼陷入水火的，這個並不重要。
他肯定已經到崩潰邊緣，只要自己再稍微影響一下，很快就能撕下他偽裝出來的面具。
枯骸聖樹動了真格。
整片翠綠色的翡翠之境，都在煥發出朦朧的綠光，讓人忍不住內心平和，想永遠待在這片寧靜的森林中。
浮現於林介眼前的回憶更加洶湧澎湃。
甚至因為用力過猛，導致回憶陷入了嚴重不真實的情況。
如果說林介剛才看的是一部反派悲慘人生的苦情戲，那現在看的，就是充滿了黑色幽默的搞笑片。
心裡半點波動都沒有。
看見他的反應後，枯骸聖樹不僅被燃燒的怒火填滿，更是產生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懷疑。
翠綠之森的權柄神力，在一介凡人身上失效？
趁著聖樹愣神的時間，獵槍炫耀著自己淵博的知識：“我摸清楚這個傢伙的來歷了。
它不是正常的天使，是一尊未能完全掌控權柄的稚嫩神靈，以一股信念捏出來的生靈。
它存在的根基是那位真神分潤它的一部分神力和念想，並且應該是以這個教會的教典為核心，捏造出來的！”
早在之前林介就已經朝著這方面想過。
獵槍的話佐證了他的猜測。
教會的教義是制約它的手段。
哪怕它可以扭曲其意思，但也難以繞過去教義的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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