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高層會晤…冰冷的交易達成。”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嘲諷：
“我們留下精銳，助他們對抗古神…他們，則開放星圖，讓剩餘族人繼續逃亡…”
昊天的心猛地一沉。原來如此！一場用生命換取希望的殘酷交易！
“而我…選擇留下。”昊霜睜開眼，目光穿透昊天，看向遙遠的過去。
“帶領昊家…和部分擎天學院的同袍…加入了那場…屬於別人的戰爭。”
轟！
一股冰冷、混亂、夾雜著無盡絕望與毀滅意志的記憶洪流，猛地衝入昊天識海！一段又一段的災難片段融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冰封的戰場，大地被扭曲成猙獰的冰刺森林，天空是翻滾的汙穢能量旋渦。
鋼鐵的悲鳴，龐大的機甲在黏稠的黑暗中掙扎，被無形的觸手撕碎，駕駛員的慘叫被凍結在冰晶裡。
孤獨的身影昊霜！她的機甲“霜華”覆蓋著厚厚的、不斷蠕動的黑色冰層，獨自身陷無數扭曲陰影的圍攻。每一次揮劍，都帶起凍結靈魂的寒潮，卻顯得如此渺小…
最後的曙光，一道無法形容的、彷彿來自宇宙源點的純粹光芒撕裂黑暗，精準貫穿了古神的核心！那光芒帶來的不是溫暖，而是冰冷的、絕對的秩序感！
力量的代價光芒散盡，古神核心崩碎，但殘留的、最精純的“暗”之本源，卻如同跗骨之蛆，被昊霜…或者說被瀕臨極限的“霜華”機甲…本能地吸收了！那一刻，她清冷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屬於她的幽暗！
記憶潮水退去。
昊天呼吸微促，指尖冰涼。那場神戰的慘烈，不亞於地球！甚至…更加絕望！
而昊霜…她成了那場慘勝中，被迫承載了部分古神遺骸的存在！
“你…吸收了古神的力量？”昊天聲音乾澀。
昊霜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光與暗…一體兩面。”她的話語如同冰珠墜地。
“時間之主…誕生於宇宙最初的光…秩序之始。”
“古神…則是那光投下的…最深沉的影…混亂之源。”
“宇宙浩瀚…光之主神…暗之神祇…誰又知其幾何？”
昊天心神劇震！這顛覆了他對神明的認知！
玲…時間之主…她的對立面，便是那侵蝕宇宙的黑暗？那玲…是否也…
“玲…”他下意識低語。
昊霜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名字，美眸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時間之主…是光之主神之一。你所識的玲…是祂？還是祂的投影？抑或…是祂在漫長時光中，於某一刻誕生的‘人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嘆息。
窗外，堡壘巨大的能量光幕模擬的天色，已悄然由蒼白轉為深邃的靛藍。
“夜了…”昊霜忽然輕聲說，打破了沉重的氣氛。
她站起身，雪白的長裙在能量燈柔和的光線下流淌著微光。
緩步繞過桌子，走到昊天身邊。
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離他很近。
近到昊天能聞到她身上清洌如雪後松林的氣息，以及…一絲若有若無、深埋於骨髓深處的、屬於古神的冰冷死寂。
這矛盾的氣息，無聲訴說著她十萬年揹負的重量。
她微微側頭，目光落在昊天剛毅卻難掩風霜的臉上。
那眼神，不再是俯瞰東方的守護者，而是帶著一絲久別重逢的柔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
“十萬年的冰原…太冷了…也太長了...”她低語，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落下。
纖白的手指，帶著一絲試探的微涼，輕輕碰了碰昊天放在桌上的手背。
指尖的溫度，竟比她的手更暖。
堡壘外的風雪似乎更大了，呼嘯著拍打著厚重的能量屏障，室內卻一片寂靜，只有兩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