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道:“所謂有人不疑,疑人不用,諸位以前跟著李期,但在我們公開審案期間,都表現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優秀的特質,因此我才願意繼續用你們。”
“所以我需要向你們表明一些事,以免你們將來困惑。”
“第一,廣漢郡的官員,最重要的是務實,要敢做事、能做事、能把事做好,能力是第一位的,這是你們是否升任或降級的重要標準。”
“第二,任何事情,必須實事求是,不能因為身份地位的差別或條條框框的束縛,而選擇欺下瞞上、不說實話。這是我的大忌,我不在乎冒犯,不在乎你們桀驁,但一定要能做事、說實話。”
“第三,我們要做的所有事情,只為了一個目標,就是讓廣漢郡變得富強。這是整體的基調和意志,任何事、任何人,都必須為了這個目標而讓步。遇到問題就解決,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就毀滅。”
說到這裡,唐禹看向在場眾人,沉聲道:“這是意識形態方面的立場,所有人都要按照這個立場辦事,包括我自己。”
“今天是第一次會議,是非正式的,只說大局與遠謀,不討論細節。”
“所以我們的第一個話題是,生存。”
“眾所周知,李壽繼位之後,正在穩定各方勢力,但他對我們廣漢郡的態度是什麼,還不得而知,但必然不樂觀。”
“圍繞這個方向,仔細談一談吧。”
會議陷入了寂靜,眾人沉默著,交換著表情,思索著一些事。
很快,一個年輕的主簿站了起來,鄭重道:“唐公,說得更直白一點,我成國政權多亂,李壽繼位,未必容得下我廣漢郡之自治,所謂爵位,很可能也是安撫之策。”
“兩三個月後,陛下實現了朝局穩定,就算出兵攻打我們廣漢郡,也完全不出乎意料。”
“因此,關於生存問題,我們首先要做的是…強軍。”
“我們有六千大軍,但全是新兵,缺乏武器,更缺甲冑,經不起大戰。”
“我們的第一步,必須是完成對軍隊的武裝。”
“長矛、大刀、弓箭、馬匹、輕甲重甲、弩車、後勤輜重等各方面,要完整配齊。”
說到這裡,他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我們…我們需要鐵,大量的鐵。”
聽聞此話,唐禹頓時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鐵嗎?你是說,我們需要鐵嗎?”
他看著在場眾人,咧嘴道:“告訴我!我們廣漢郡南部和犍為郡接壤的那個縣,叫什麼名字!”
“冶官縣!顧名思義,是主管冶鐵的官署。”
“我為什麼最初就選擇來廣漢郡啊?因為廣漢郡有天下最著名的牛鞞鐵!”
“從漢代開始,我們冶官縣就專門設立了鐵官,是朝廷制定的官鐵製造地區。到了後來,這裡的地位更加突出,成為蜀地最重要的核心之地。”
“無論是蜀漢政權,還是其他什麼狗屁政權,都最看重這個。”
“奈何,無論是李期、李越,還是李壽,都不學無術,只知道兵馬多少,不知道產鐵之地。”
“現在李壽當了皇帝,下邊的官給他提起這件事,他估計是肺都要氣炸。”
“當然,這也說明了,他一定容不下我們。”
“我們很快會迎來第一戰,地點就在冶官縣。”
四周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祝月曦,她其實很佩服唐禹,早在逃亡之時就想到了來成國,因為這裡的政治環境適合他崛起。
但她沒想到,唐禹連鐵礦都考慮到了。
如此遠謀,怎能不成大事。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些害怕,有些驚悚。
對方說,只要參與正事,地位夠高了,就能逐漸改善慕強的心理。
可…我怎麼感覺…地位越高、參與的正事越多,就越能察知到唐禹的強大啊?
那…這是改善嗎?
恐怕只會越來越對他慕強,最終…倒在他的身下…
祝月曦身體顫抖了一下,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竟然在隱隱渴望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