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人工。”張衛國抬頭看了看大家。
“咱們村裡，會蓋房的泥瓦匠師傅有八個。我問過了，現在行情，大工一天八毛錢，管一頓午飯。”
“其他幫忙和泥、搬磚的小工，一天五毛錢，也管頓飯。”
“八毛錢一天？”張為民點點頭，“這價錢公道，跟外面差不多。”
村裡人蓋房，都是互相幫襯，但也得按市價給錢，這是規矩。
“請八個大工，再找十來個小工幫忙，爭取速度快點。”張衛國繼續計算。
“人工這塊，連工帶料帶飯，一共是560元左右。”
他頓了頓，補充道，“請人幹活，午飯不能馬虎，到時候我每天割點肉，娘，你和雪梅辛苦點，炒兩個像樣的菜，讓人家幹活也有勁兒。”
趙三妹點頭應下，她雖然心疼錢，但也知道這是人情世故，對幹活的人好點，人家才給你用心幹。
張衛國把各項數字圈起來，最後在下面重重地畫了條線，開始匯總。
“紅磚兩千，雜料一千二，人工五百六十多……再加上打地基、石灰這些零碎的。”他沉吟著，又添了幾筆，“攏共算下來，要把這房子按我的想法蓋起來，差不多要四千五百塊錢！”
“四千五！”這次不僅是趙三妹，連李雪梅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衛國，你賣膳魚啥的，給我的錢，一共有1950，昨天賣銀圓給了我4000，我這手裡頭一共5950元，修個房子就能花得七七八八。”
張衛國抬起頭，笑著說：“雪梅，這房子既然要蓋，就不能將就，我還能繼續掙錢。”
他指著那張已經不再空白的紙：“這四千五，不光是把房子架子搭起來。”
“牆面，我要學城裡那樣，都用石灰刷白，看著乾淨亮堂！”
“咱也弄個石膏吊頂，看著平整又氣派！”
“地面，就用水泥抹平，結實耐用，還好打掃。”
“窗戶，必須安大塊的玻璃！”張衛國語氣加重，“小塊玻璃拼起來的窗戶暗沉沉的，我要讓每個屋子都亮亮堂堂的！”
他描繪的景象，讓剛才覺得“四千五”貴的李雪梅，又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象。
雪白的牆壁，光滑的地面，寬大的玻璃窗，那樣的房子，住在裡面該有多舒適？
“光有房子還不行。”張衛國話鋒一轉，又提到了新的開銷。
“屋裡得打新傢俱，五個房間，至少得打五張像樣的實木床，再做兩個衣櫃放衣服。”
“堂屋裡吃飯待客，得有十把帶靠背的椅子，坐著舒服。”
“我還想著，給妞妞和狗蛋，一人弄張書桌，配上椅子，讓他們有個好好讀書寫字的地方。”
“打這麼多傢俱？”趙三妹又有點心疼了。
“娘，傢俱是慢工出細活，一次打好，能用幾十年！”
張衛國解釋道，“我已經想好了，請隔壁柳樹村的老王木匠來家裡打。他手藝是出了名的好，打出來的傢俱又結實又好看，還實在。這錢，不能省！”
老王木匠的手藝，附近村子誰不知道？請他出手，那傢俱絕對錯不了。
趙三妹沒再反駁，好東西誰不想要呢？
張衛國看著家人臉上變幻的神情，最後做了總結：“從打地基開始算，請的人手足夠多的話，一個多月，這房子的主體就能完工。然後開著窗戶晾上一個月，散散潮氣和味兒。”
“順利的話，趕在入冬前，差不多陽曆十一月份，就能搬進新家了！”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樣，讓飯桌上的氣氛再次變得熱烈起來。
寒冷的冬天到來之前，住進寬敞明亮、溫暖舒適，還有獨立浴室和新傢俱的紅磚大瓦房，這可是他們老張家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