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人,小病都是土辦法自我治療。
比如:
誰要是有個頭疼發熱,一般都是晚上加一床厚鋪蓋捂著睡一覺,出一身汗,這樣基本也就好了。
遇到腹瀉等肚子疼方面的問題,一般都是從自家的酸水罈子裡舀一瓢酸水,喝了後大多數人也恢復了。
身上要是有點小傷口,這個年代的人也不怕感染,特別小的吐幾口唾沫,就能消毒。
傷口再大一點,就用土製的藥粉撒一下,止住血包紮一下就算完事。
嗯,別說這些小病小傷了,就算病得更嚴重一些,農村裡的人也不願意去醫院,一般都是在家裡熬,用身體和病魔硬抗。
扛過去,萬事大吉。
扛不過去就三個一。
一炮鑼鼓,一夜喪歌,一堆黃土。
只有極少數人在病得很嚴重,實在扛不住的情況下,才會由家人送到醫院救治。
哪怕是這樣,生病了的人也還不願意在醫院治病,他們還一個勁的說我沒事,睡幾天就好了。
就像張偉的父母,明明病了,卻瞞著所有人,寧願自己硬扛,也不想去醫院。
一來是真沒去醫院看病的意識,二也是窮,心疼看病的錢。
張偉到了衛生院裡,口鼻中聞到消毒水的氣味,也不由的一陣恍然。
上一世,他的下半生有很多時間都是在醫院度過的,這種氣味他太熟悉不過。
不同的是,上一世他進醫院都是坐在輪椅上,重活一世,這次他是走著進來的。
他不禁的想,一個人健康的活著,四肢健全的能拿東西,能走路,其實已經是一種非常難能可貴的幸福了。
或許,一個沒有失去肢體的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感覺的。
恍惚間,他彷彿看見一抹雪白的身影,帶著微笑緩緩走來。
他不由的笑了。
痴痴的笑了。
“同志,你找誰?”
帶著幾分冰冷的女聲,讓張偉眼前的幻境如鏡子般碎裂,那裂開的碎片像是雪花,在陽光下消散。
看清眼前是一個身穿白大褂,胸前掛著聽診器,戴眼鏡的女醫生,他的心也彷彿碎了一般。
不是她!
又怎麼可能是她!
張偉苦澀的一笑,連忙說道:“醫生,不好意思!”
年輕女醫生瞟了他一眼,心說這個男人長得挺俊的,看起來也不像有病的樣子,怎麼會站在醫院的走道上傻笑?
難道是他腦子有問題?
“沒關係!”年輕女醫生口裡說著客氣的話,聲音依然冷冰冰的,還帶著幾分不耐煩:“你到底有什麼事?”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微笑服務的說法,尤其在醫院,醫生更是高冷,能搭理你就算不錯了。
張偉也沒在意,說道:“我想買點藥。”
年輕女醫生冷著臉問道:“你要買什麼藥?”
張偉道:“買異煙肼片或者是利福平片,還有去痛片。”
年輕女醫生一聽,這完全是不搭的藥,聲音更冷了,“你得了什麼病,看過醫生了嗎?就胡亂的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