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野豬的肉，張偉不在乎。
其實換苞谷、小麥，還是洋芋、紅苕、蘿蔔甚至白菜，張偉也無所謂。
但是，張偉兩世為人，他懂得一個道理。
那就是人只要開出了條件，就不要輕易的讓步。一旦讓步，哪怕只是小小的讓步，別人就會覺得你是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人。
那樣，他會一步一步突破你的底線。
張開全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有這個意思。
張偉哪裡會讓他如願？
五叔也不叫了，張偉直呼其名，“張開全，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心裡清楚，我心裡也清楚。”
“想在我面前使壞，你還不夠格！”
在這個八零年代，小輩直呼長輩的名字，那是大不敬，長輩也會覺得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更何況，張偉說的話那麼狠。
張開全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怒罵道：“你個沒家教的，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張偉一臉無所謂，“你有名字不讓叫，難道我叫你阿貓阿狗嗎？”
“你要是願意，我當然也不介意。”
“你…你…你……”張開全再次氣得說不出話來，狠狠的呼了幾口氣，赤紅著眼睛瞪向張開全，咬牙切齒的道：“張開明，你大兒子害死了我兒子，你小兒子又想氣死我啊！”
“你們家的人，怎麼這麼惡毒啊！”
“怎麼死的，不是你家的人呢？”
張開全的話，像一把刀插在張開明的心口。
他的臉也黑了，但他咬著唇，嘴唇都咬出鮮血了，卻沒有開口。
張文的死，讓他傷透了心。
張瑞的死，同樣讓他愧疚。
這種愧疚心，讓他在張開全面前始終抬不起頭來。
張開明不說話，張偉可忍不了。
大哥的死，同樣是他心底的傷。
張開全拿大哥張文的死來說事，也算是觸及了張偉的逆鱗。
張偉再也沒有什麼顧忌。
“張開全，你死了兒子，我爸同樣也死了兒子！他張瑞是自己跟著我大哥進山的，這麼多年，你卻一直將張瑞的死怪罪在我們家。”
“怎麼？我們家是欠了的嗎？”
“我爸心軟讓著你，我可不慣著你！”
“你要是再敢瞎逼逼，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的話，無疑是給怒火正盛的張開全澆了一桶油，兩年的壓抑，也讓他最終爆發出來。
“好啊！”
“你想收拾老子，老子也正想收拾你！”
張開全大吼一聲，揮起大拳頭，一拳朝張偉面門砸去。
鬥嘴他自知說不過張偉。
但在他眼裡，張偉終究是個小年輕，人還瘦骨嶙峋的，打他，還不跟打孫子似的？
“怎麼還動手了呢？”
“別打啊！”
“都是親戚，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
突然就打起來了，場壩裡所有人都沒想到，發出一聲聲驚呼。
張開全這一拳用盡了全力。
他以為可以一拳打掉張偉的幾顆牙齒，誰叫他伶牙俐齒的？
然而……
張偉只輕晃上半身，就避過了張開全的拳頭。
隨即只見他振手一抓，大手就抓住了張開全胸前的衣襟，沉身、回肘，然後猛力一推，張開全就像一個破麻袋一般被扔飛出去。
“砰！”
一聲，跌落在場壩坎下面的田裡。
此時田裡沒有莊稼，地面是厚厚的積雪，張開全的身體在雪裡砸出一個大坑。
因為田裡土地鬆軟，土上又是厚厚的積雪，張開全摔在上面並沒受傷，甚至沒感到有多疼，連叫都沒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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