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讓媽先睡了,所以他在等。
一個家,總有一個人會等孩子晚上回家。不是媽在等,就是爸在等。只要孩子還沒回家,總有一個人不會睡的。
張偉走進屋,張開明才看見他扁擔上掛的東西。
除了網兜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之外,一隻野雞和一隻大白兔卻看得真切。
“兔子和野雞,哪裡來的?”
張開明驚訝的問道。
張偉沒有直接回答,問道:“爸,趙家灣的趙剛你還記得嗎?”
“趙家灣,趙剛!”張開明重複了一遍,說道:“我記得,你那個小學同學啊,怎麼了?”
張偉道:“下午我回來的時候,走到趙家灣口渴了,就去趙剛家討口水喝,我去的時候,趙剛正準備上山打獵……”
張開明以前也跟著張偉去趙剛家喝過水,依稀記得趙剛家是獵戶出身,在他家也看見過兔子的毛皮。
而且,他知道張偉和趙剛的關係一直比較好,脫口問道:“兔子和野雞是趙剛送給你的?”
說話間,父子倆進到了火塘屋,張偉將網兜、野雞和野兔取下,一起放在條桌上,又順手將扁擔放好。
做完這些,他掏出彈弓,才回父親的話:“沒有,兔子和野雞不是剛子送的,這個彈弓才是他送的。”
張開明一愣,錯愕的道:“你的意思是野兔和野雞,是你用彈弓打的?”
“是啊!”張偉大方承認,說道:“剛子家的後世山有個叫野雞坡的地方,他非要帶我去,說是讓我見識一下他玩彈弓的水平。”
“我跟著他去了,那個地方的野雞和野兔真的多。”
“沒多久,剛子就打了三隻。”
“我看得手癢,就問他要了彈弓,結果你也看到了,我打到了野雞和野兔。”
“剛子見我打彈弓還行,就送了我一把彈弓。”
“原來是這樣!”張開明並沒懷疑什麼。
主要是他知道,趙家灣那個地方離林場很遠,周圍的山裡不可能有大型猛獸,就是進山打打野兔、野雞之類的,根本沒有什麼危險。
因此,哪怕張偉用彈弓打獵了,可他又沒往打獵上想。
他所排斥的打獵,是像張文那樣去林場裡的深山老林,一去幾天回不來的那種。
通俗的理解,張文當時就是“職業獵人!”,以打獵為生。
而像在日常生活中,順便抓個蛇、捕個鳥、下套逮個兔子這些,張開明能接受,在他看來是正常的。
這就好像我們現代人,有一份工作,但在工作之餘,利用自己的特長撈個外快一樣。
張偉深知這一點,才敢將跟著趙剛去打野兔和野雞的事當面說出來。
見說了之後父親果然沒懷疑什麼,他立即轉移話題,說道:“爸,你猜我今晚在麂子渡碰到了什麼?”
張開明問道:“你碰到了什麼?”
張偉當場就將遇到夏猛的事講了出來,就連他聽牆角的事也說了。
當然,他只說了他很生氣夏猛說的那些話,沒說拿捏夏猛的細節。
張開明聽了,眉頭皺得深深的,道:“猛猛他竟然會有這個想法?你不說,我還一直以為夏枝家裡的人都支援你們在一起呢!”
張偉說道:“也可能猛子哥就是故意氣夏叔和周嬸兒才那麼說的。”
“不!”張開明卻搖了搖頭,“你還年輕,很多事你還不懂,猛猛那麼說,是有原因的。”
張偉一愣,詫異的問道:“什麼原因?”
”唉……“張開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才說道:“多半是夏枝把她的田分到我們家了。”
“如果夏枝的田不分到我們家,她的田就是猛猛的。”
“當時猛猛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肯定不舒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張偉聽了,呆了一下。
這個問題他連想都沒想過,甚至他把這事說出來,也只是為了試探父親的口風。
畢竟夏猛的話裡說到他和夏枝不合適,說他們早晚會分開。
哪裡想到,父親竟然分析出這麼個道理來?
張偉突然覺得,他好像製造了問題。
在他父親和夏猛之間,甚至是他父親和夏家之間製造了問題,讓父親的心裡對他們有了隔閡。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