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芙與她碰了碰杯，白瓷清脆，叮鈴作響，“謝謝初初。”
沈綰梨有些羨慕秦芙此刻的灑脫，她望向窗外浩蕩長天白雲，“其實我也想去塞北看看。不止塞北，天下之大，我都想去看看。”
秦芙笑道：“襄平侯如今也在塞北，只是正值戰亂，塞北並不安寧。我不日便將離京，初初若想北上，不妨同行，也有個伴？”
沈綰梨卻是輕嘆了口氣，“如今不是時候。”
秦芙挑了挑眉梢：“哦？莫非初初打算嫁人了？”
沈綰梨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卻也眉目坦然：“是。”
秦芙：“太子？”
沈綰梨更為意外，點了點頭。
秦芙心中猜測徹底被證實，但卻不免有些隱隱擔憂：“太子此人看似病弱無害，實則深不可測。皇室紛爭正值多事之秋，初初選他，需慎重。”
沈綰梨輕笑：“秦姐姐放心，我自有成算。”
秦芙並不知曉他們之間的淵源，但看著沈綰梨眉目間的自信與笑意，覺得一切應當也在她的掌握之中，便也放心了不少。
“我此番經歷了諸多事情，方才得以順從本心。初初，皇家富貴權勢繁華亂眼，宮牆之高能隔斷你想看的萬里河山。我希望你能多想想，莫要因一時情愛上頭，莫被權勢擾亂本心。”想起此前沈綰梨的仗義執言，秦芙也顧不上什麼交淺言深，將肺腑之言盡數吐出。
她不是不相信沈綰梨與蕭韞玉之間沒有真情，只是，世事難料，真心易變。
沈綰梨微微沉默，其實也是有些遺憾的，她知道若是選這條路會困於宮牆，便是位高權重如燕帝，此生也少有離京。
但是，她想做的事情，只有權勢在手，站在高處，放才能達成。
“秦姐姐，多謝你一番好意，我亦是深思熟慮。我也想看江南煙雨，塞北冰川，一睹山河盛宴，但我更想看到這萬里山河之間的蒼生黎民不受戰火紛擾，安居樂業，國泰民安。”
當然，她心中還有這更為高遠的志向和期盼，足以叫天地翻覆，山河改色，卻不足為人道，只有她與蕭韞玉知曉。
秦芙聞言微怔，良久才道：“初初胸懷大志。”
甚至，就連一心為奪帝位的蕭瑋安，她都不曾見過這般胸襟偉志。
秦芙深感欽佩，卻又更為擔憂。她原本覺得沈綰梨是想當皇后，坐享無上尊榮，可如今看來，她這更像是要走江太后的路子，甚至……更甚。
“所以那些山河景緻，便勞秦姐姐代我一賞了。”她衝著秦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彷彿又恢復了這個年齡少女的天真無邪，彷彿方才她眼中的野心都是假象。
秦芙笑了笑，“好。初初，不管如何，我會支援你。”
她英氣颯爽的眉目間也多了些許堅定。
沈綰梨的野心，也點燃了她隱匿心間多年不敢表露分毫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