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的觀察,他很難想象二十一世紀居然還有村子和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農村差不多。
會不會有人故意從中作梗?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後續還得看正式的工作。
收拾好辦公室後,任遠就去找了自己的宿舍。
在離村委不遠的,隔了一個普通農田田埂對面的一個小院子裡的三間瓦房之一。
有自來水,但是沒有自動沖水的廁所,還是那種大石頭茅坑,蹲個廁所能被蚊子咬得滿屁股包。
總的來說條件還是和城裡差距很大,說完全適應,當然不可能。
但他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跟他老爸保證過,不幹出一番事業,絕對不回去。
他不會讓老爸看不起!
晚飯簡單的啃了一個麵包,又去村口小賣部買了幾條毛巾,棉被,掃把等生活用品,稍微歸置一下,宿舍也算是能過眼了。
晚一些時候,任遠自己燒水洗了個腳。
躺在床上正打算休息。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宿舍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
力氣很大,門板哐當一下砸在後牆上,震得門板嗡嗡作響。
抬頭一看,一個剃著平頭,大概三十歲出頭的漢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人油光滿面,腦門在燈光的映照下反著光,顯得很油膩。
穿了一件花襯衫,胳肢窩裡夾著一個老闆包。
身高很高,幾乎快頂到門框上沿。
背後還跟了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的小弟,明顯來者不善。
任遠一下子就提起了個小心,皺眉道:“你哪位?”
前面這漢子走起路來一搖一晃,近了,他把宿舍裡唯一一張椅子抽過去,一屁股坐下。
然後伸出手來,露出兩顆大門牙:“自我介紹一下,張有華,村長李大山知道吧,那是我舅。”
任遠自然不可能和他握手。
注意看了看門外,他的小弟就已經定定的站在了門口。
“你要幹什麼?”任遠嚴肅的質問他。
“別緊張!”張有華笑嘻嘻道,“聽說村裡新來了書記,專程過來拜訪一下,順道求你辦個事兒!”
說著,直接從他的老闆包裡摸出了一分檔案,同時帶出來了一大疊現金。
這傢伙顯然這種事情沒少幹,一點都不帶遮掩。
檔案和錢都被他一起丟到了床鋪上,接著他又拿出來了一支簽字筆。
“麻煩您在這檔案上籤個字,這一萬塊錢就當您的辛苦費!”
說實話,任遠哪怕是任正海的兒子,剛到任第一天就遇到這檔子事,心裡還是撲通撲通的。
太明目張膽了吧!
他倒不害怕,只是十分意外,這和他的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印象中,哪怕有人給好處,也都藏著掖著。
這一來就甩一萬塊,還讓自己簽字,太囂張了!
而且他那蹬鼻子上臉的樣,哪裡是來求人辦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村支書呢?
拿起床上的檔案看了看。
具體內容來不及看清,最上面的一排大字是:土地批租同意書。
張有華從他褲兜裡摸出一把瓜子,嗑了兩顆,把瓜子皮隨便吐在地上:“這事情在上一任支書那裡就耽擱了,這不您一到,我就趕緊過來了!呸!”
又吐了兩片瓜子皮出來。
“您就別耽擱了,趕緊籤吧!”
農村晚上八點就已經很安靜了。
宿舍裡,任遠拿著這檔案,頭頂的白熾燈因為電壓不穩不停的閃,氣氛竟生出三分緊張來。
而此時,宿舍外。
一牆之隔的地方,李大山把耳朵貼在牆壁上,靜靜的關注著任遠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