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一份工作,最好是有宿舍的工作。
我叫上嫂子來到車站門口的公告欄上,這裡貼著許許多多的廣告。
有租房的,有招聘的,也有幫人收債的,還有賣藥的……
密密麻麻的小廣告。
掃了一遍後,嫂子指著其中一張招聘廣告對我說:“江河,你看這個。”
我轉頭一看,上面寫著招聘服務員。
月工資1500,包吃住。
“包吃住呢!”嫂子眼睛亮得像我們逃出縣城那晚的月亮。
公用電話亭的塑膠殼有些燙手。
對方說派車來接時,嫂子雀躍著轉了個圈。
我盯著她後頸凝住的汗珠,想起出獄時義父的話:香江的糖衣都裹著刀片。
但我不想打擾嫂子這份激動,和她一起在車站門口等待著。
我們在陰涼處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接我們的人終於來了。
麵包車甩尾剎在跟前,司機嚼著檳榔打量嫂子裹緊的外套:“穿這麼厚,北姑怕冷啊?”
我擋在嫂子身前攥緊拳頭,卻被嫂子溫熱的手掌按住腕骨。
直到我們上車後,那司機還一個勁地從後視鏡裡往嫂子胸口瞟。
嫂子見狀,把領口又往上提了半寸。
我直接擋在她身前,衝那司機道:“你他媽在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了信不信?”
嫂子又急忙拉住我,讓我少說兩句,人家是來接我們去上班的。
是不是還不一定呢,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果然,一下車他就要收我們的證件,還說到時候好統一安排。
嫂子信了,我不太相信,我也沒證件,只有出獄時辦理的臨時證件。
他又告訴我們,今天有點晚了,先給我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等明天統一安排面試。
我還是沒有多問,嫂子倒是客氣得很,還去給那人買了瓶汽水。
然後我們就被他安排到了一個狹小的房間裡,只有一間房間。
鴿子籠的黴味混著廉價香薰直嗆鼻腔。
我感覺到嫂子有些彆扭,就問了句還有沒有別的房間?
那人瞪我一眼就走了,嫂子也只好喊了我一聲:“算了江禾,我們就這麼將就一晚上吧。”
可這怎麼將就?
這裡只有一張單人床,難不成讓我和嫂子擠在一塊?
當然,我是相當樂意的。
嫂子看了一眼那張單人床,就回頭對我說:“江禾,你睡床吧,我睡地上就行。”
我連忙搖頭說:“嫂子,這個事你別跟我爭了,你睡床,我都習慣睡地上了。”
“可是你背上還有傷呀。”嫂子一臉擔憂。
我笑說道:“沒事,都好了,就這麼定了。”
我們到香江時本身已經是下午了,折騰這一圈,天色也暗了下來。
房間只有小小的一扇窗戶。
能看見外面遠處的高樓大廈,亮著璀璨的燈光。
“好美呀!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地方。”
嫂子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眼神充滿憧憬的看著窗外。
我也看著窗外的景色,我也沒看過這麼美的夜景。
那彷彿不太真實,感覺落差感特別大。
“江禾,你說,在那些高樓裡住著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啊?”
那些光影在嫂子睫毛下投出細碎的影。
我看她看得有些入迷,以至於恍惚了一會兒才回道:
“不知道誒,不過嫂子,以後我也能讓你住進那高樓裡。”
嫂子回頭看著我,甜甜一笑。
嫂子這一笑,我快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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