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個字,聽得我不寒而慄,心頭也是疑問萬千。
“菩薩不應該是大慈大悲?如何還能冤孽滔天?”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菩薩尚未放下屠刀。”
“或許用許仙施主的話來說,此菩薩該為惡鬼。”
慧明雙手合十,一臉風輕雲淡。
“惡鬼?!”
“小禿驢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老子鐵定賴賬!”
再三追問下,慧明終於向我吐露了來龍去脈。
此行要去的地方是川南一個叫高廟的小鎮。
31年倭寇侵華山河破碎,高廟小孤寺大通和尚放下佛珠、拿起大刀帶頭殺敵。
當時倭寇勢大,高廟沒多久便徹底淪陷、生靈塗炭。
大通師父用倭寇頭顱供以佛前,立下誓願寇不除盡,再不入佛門。
不等大通師父在提刀上陣,倭寇攻入小孤寺,大通師父身死,鮮血濺滿佛身。
一把大火小孤寺、連同大通師父化為灰燼。
除盡倭寇,便成了大通師父死前唯一的執念。
現如今小孤寺已經成了茫茫山野中一片荒地,更無人記得大通和尚。
不久前兩個倭國旅行團到此遊玩,無意間到了昔年小孤寺遺址。
嘰裡呱啦一頓鳥語,激起了大通師父除盡倭寇的執念。
一夜之間,兩個旅行團數十人,盡數被大通師父斬首。
“家祭無忘告乃翁,大通師父並不知道倭寇已除,他的誓願已經達成,他該歇歇了,往後的事理當我們這些後生晚輩擔起來。”
“是啊,小僧此去便是想助大通師父放下屠刀早登極樂。”
我只覺得鼻尖有些泛酸。
放下執念方能成佛、但放下執念便是國破山河、生靈塗炭。
完全背道而馳的兩條路,死後也難以安息。
不多時車子到了此行目的地、高廟。
不大的小鎮、古香古色,街道上空無一人。
陰沉沉的天、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西南方向,一片血色雲彩鋪滿天際。
那不是晚霞、也不是火燒雲。
而是血雲,彷彿雲彩在滴血。
呼!
一陣微風吹來,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夜之間斬首數十人,天降血雲,這可比紅衣煞還兇了幾倍不止。
可大通師父是惡鬼?
也許是。
但他何嘗不是菩薩,除寇務盡、以殺證道的菩薩。
“阿彌陀佛,看來鎮妖司已經行動,小鎮的居民都疏散了。”
“許仙施主,咱們也快去趕過去。”
我點了點頭,朝著西南方天邊血雲一路狂奔。
到了一處山林,還未上山,便已經能嗅到空氣中那股濃郁至極的血腥味。
林間更是飄蕩著一股血色濃霧。
頭頂便是天際垂下的血雲。
四周放眼看去,宛如鮮血的世界。
我看到不少樹上貼了黃符、拉了紅繩。
地上還有很多用桃木製成、寫滿了符文的木樁。
隱隱約約,林間還回蕩著誦經的聲音。
“三十六週天陣,鎮妖司這是擔心大通師父一旦下山,會殃及無辜啊!”
的確大通師父是為除寇提起大刀、死後還放不下執念。
這一點值得所有人敬佩。
但執念就像毒藥,會讓靈魂連最基本的判斷分辨能力都沒有。
就像這一次,大通師父將兩支倭國旅行團盡數斬首,同樣的一群日語專業的學生、幾個懂日語的帶隊導遊。
也成了大通師父眼中的‘倭寇’。
最後這些人都被鎮妖司救下不假,可真讓大通師父下了山。
到時候恐怕但凡跟倭國有一點關係的人,都得遭難。
“小和尚,有三十六週天大陣在,林子裡這誦經聲那麼大,和尚也來了不少。”
“鎮妖司這次準備齊全,應該能超度大通師父,咱們兩貌似幫不上忙吧?”
“阿彌陀佛,以殺證道的菩薩豈是念唸經便能輕易超度,想超度大通師父唯有一法。”
“帶大通師父下山看一看如今的大好山河、太平盛世。”
慧明和尚扭頭看著我,說的一本正經,字字句句都合情合理。
我聽得頭皮發麻。
“小禿驢你瘋了?要是能這麼辦,鎮妖司用得著佈置三十六週天大陣?!”
“所以小僧去求殷教授幫忙。”
一句話,我徹底明白了。
以殷森的行事作風,他肯定會贊成慧明和尚這想法。
鎮妖司網羅那麼能人異士,必然也知道想讓大通師父放下執念,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看到現如今的大好河山、太平盛世。
但這麼做風險太大。
用一句話形容,就等於讓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小型核彈,全國溜達。
鎮妖司絕對不會這麼做,他們佈下三十六週天大陣困住大通師父,請來佛門中人唸經超度。
若是最後超度不了,他們會徹底讓大通師父魂飛魄散。
我這一趟,壓根不是為了對付什麼菩薩降世。
說白了是跟鎮妖司為敵。
西南一片,有膽量跟鎮妖司為敵,還讓鎮妖司沒脾氣的,只有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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