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亮說：“我這點事你也都知道，在跟老孔搭班子之前，工作還說得過去，基本沒讓上級領導操過心，也沒給領導們添過亂。但是在老孔來了後，我倆合作出現了問題，大部分問題出在我身上，我性子直，看不慣他那陰陽怪氣那一套，更看不慣他拿誰都不當好人，看著誰都像貪汙腐敗分子，加之我跟老鮑家那點先天的關係，自打他來的那天起，就沒拿我當好人對待，好像我早就該被繩之於法，總是拿著放大鏡看我。我這個人也是天生犟脾氣，他看不慣我，我更看不慣他，可以說連一個星期都沒有，我倆就發生了不愉快，隨後便產生產生了矛盾。”
荊濤點點頭，默默地聽著。
戴亮又說：“我倆的不和睦，被下邊人看得清清楚楚，嚴重影響了工作和幹部隊伍的建設，這方面，我要負主要責任，因為我沒配合好書記，他一過問政府工作，我從內心反感，認為那是我的領域，嫌他手伸得太長。可以說我們倆搭班子的這幾年，是東立倒退的幾年，各方面都是倒退的。我意識到問題嚴重的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你就都知道了，再後來你就來了……我這個人不善於人前說好話，但我心裡清楚得很。組織沒把我調出去，已經是對我的仁慈了，是讓我將功補過，後來跟你共事後，我才見識了什麼叫水平二字。”
“因為你的水平胸懷，真真正正讓我意識到我和孔繼生兩個人身上缺乏的東西，好話我就不多說了，自此以後，我們之間的配合可以說愉快又過癮，我整個人也跟打了雞血一樣，整天琢磨的就是工作工作，因為除去工作，再也沒有讓我操心的事。”
荊濤笑了，說道：“行了，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還是直奔主題說你的事吧。”
戴亮低頭笑了一下，他仍然不好意思地說：“你不讓我扯扯，我還真不好意思說。”
“跟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剛還給戴高帽子呢，這會又不好意思了？”
“哈哈——”戴亮說：“好吧，其實，我說了這麼半天，意思就一個，在配合工作上，以前我是不合格的，既然是不合格的，其它的事就不敢想，自從你來了後，我才敢想這個問題了。”
“這麼說你有想法？”荊濤問道。
戴亮說：“是的，心裡有點小小的悸動，我們都知道到年底了，上級會在年底左右進行人事調整，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可不可以動動，我在東立工作十多年了，按理說也該動動了。”
荊濤問道：“你想往哪兒動？”
戴亮立刻說道：“只要離開東立，哪兒都行，職務不挑，地方也不挑。”
“你就那麼想離開東立？”荊濤意味深長地說道。
聽荊濤這樣問，戴亮重重地嘆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地說道：“必須離開，再不離開，我就沒法弄了，我揹負的包袱太重了，我不知道哪天會把我壓垮，我離開東立，就跟某些人和事斷了瓜葛，也是組織把我救出來，如果我還繼續待在東立，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真的。”
荊濤說：“儘管我不知你因何這麼評判自己，但我能理解你的處境，你放心，我會將你的意思轉達給領導，必要的時候，你可以當面跟領導彙報思想。”
聽荊濤這樣說，戴亮十分激動，他顫聲說道：“謝謝，太感謝了……好幾十歲的人，我很少有激動的時候，今天跟你說了這麼多，我心裡好受多了，我不求職務上有什麼進步，只想離開這裡。還有，我願意接受組織對我全面考查！”
話匣子一旦開啟，有些話就再也憋不住了。
戴亮今天跟荊濤說了好多好多，有些事在孔繼生留給荊濤的小本子裡提到過，有些事孔繼生也不知道，當然，荊濤就更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