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等到神秘男子入睡,宋應閣趕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窯灣街那一片是誰負責的?”宋應閣推開值班室的門,喝問道。
正在打盹的值班警察被驚醒後,罵罵咧咧的站起身,看到宋應閣後,忽然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宋、宋長官?”
“你見過我?”
“先前協查的時候,遠遠見過您一面。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小人計較。”值班警察一副快哭的樣子。
時間緊迫,宋應閣懶得和他計較,再次問道:“窯灣街是誰負責的?”
“是由張嶸負責的,需要我給你喊一聲嗎?”
“張嶸?頭角崢嶸的嶸?”
“對、對。”
宋應閣過目不忘,記憶力驚人,立刻便想起了此人。
張嶸是張柯的堂兄,當初楚鈞正父子一案便是由其上報給特務處的。
“人在所裡嗎?”
“在宿舍,我這就去給您喊人。”值班警察逃也似的離開了值班室。
片刻後,張嶸氣喘吁吁的趕到了值班室。
顯然是被值班警察喊醒後,太急切,一路跑了過來。
“宋長官,您有什麼吩咐?”
能為宋應閣辦事,張嶸是一百個願意。
堂弟張柯一家本缺衣少食,可其入職特務處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家中就變了樣。
就連曾經的領導,見了張柯,都得點頭哈腰。
張嶸看在眼裡,饞在心裡。
現在好不容易逮住一個為宋應閣辦事的機會,怎麼能不把握住?
“窯灣街往西大概一兩百米,有一排聯排的平房,是你負責的?”
“是。”
“33號房,可有印象?”
張嶸對管轄區域內的情況瞭如指掌,不假思索道:
“33號是李莊的房子,但他人不住在這。
房子一直都是外租的。
現在住在那裡的人,名叫洪木,是米市街豐食米行的會計。”
“洪木?你形容一下此人的外貌。”
“三十來歲,中等身材,面板黝黑,還有些禿頭。”
神秘男子與張嶸所形容的洪木的外貌基本吻合。
看來洪木就是神秘男子了。
“洪木住在這裡多久了?”
“快兩年了,我記得是去年開春後他住過來的。”
“平日裡,他和誰走的比較近或者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張嶸思索一番後,開口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之前聊天時,聽人說起過他似乎很迷信,去算過兩三次命。”
“算命?”宋應閣隱隱覺得不對勁。
一個日諜很迷信,還去算命?
雖然也說的過去。
但總覺得有些違和。
“對。平常人哪有一年算好幾次命的?我當時就覺得稀奇,便記下來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個米市的夥計,家就住在山上。
家裡還有個老孃,身體也不好。
他就經常買些米菜送回去。
有次聊天的時候,他說在山上曾遠遠的見到過幾次洪木。
洪木這麼個不苟言笑的人,竟然這麼迷信,他覺得有趣,便當個玩笑說給了我聽。”
“知道他上山是去找誰算命嗎?”宋應閣問。
“這個我知道。
雨花臺一年多以前,來了一位算命先生,聽說很準。
我也去找他算過。
說的都是些雲裡霧裡的話,我倒沒覺得哪裡準。
真不知道他這名氣是怎麼來的。”
一位才來到金陵一年多的算命先生,和一個日諜往來甚密。
要說這裡沒鬼,宋應閣打死也不信。
“算命先生叫什麼名字?”
“名字不知道,大家都喊他金半仙。”
“明天帶我去見見他。”宋應閣來了興趣。
“沒問題。”張嶸很興奮。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多了,宋應閣懶得迴天印巷,便道:“宿舍還有床鋪嗎?”
“有是有,就是環境差了些。”張嶸不好意思道。
一群臭腳巡臨時住的地方,環境能好到哪裡去。
宋應閣不是矯情的人,“有個床就行了。”
隨後,在張嶸的帶領下,宋應閣來到宿舍。
剛開門,就有一股怪味撲面而來。
“算了,我還是去賓館睡一宿吧。”
宋應閣捏著鼻子,逃了出來。
第二日,天剛破曉,宋應閣便找到了張嶸。
兩人吃了口早飯,騎上派出所裡的腳踏車,便朝著雨花臺趕去。
一個小時後,張嶸指著不遠處的房子,開口道:“金半仙就住在這裡。”
宋應閣順著張嶸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到一處用籬笆圍起的小院。
院子裡有兩間土磚壘起來的破舊房屋。
“就這?”宋應閣詫異道。
按照他的設想,怎麼也得是一處依山傍水的清幽之所,這才能顯現出他金半仙的格調。
結果就住在一個破房子裡?
真是大失所望。
“看來日諜的經費也很緊張啊。”宋應閣感慨道。
宋應閣走上前叩門,大聲道:“金半仙在家否?”
片刻後,一個穿著道袍,面容清瘦,年約五十來歲的老頭,開啟了院門。
“敢問是金半仙當面嗎?”
“正是鄙人,不知閣下有何指教?”金半仙捏著幾根稀疏的山羊鬍,端起了架子。
“聽朋友說您算命很準,故想請您給在下算上一卦,不知可否?”
金半仙轉過身子,朝著屋裡走去,“相逢即是有緣,有何不可?且進來吧。”
宋應閣倆人聞言,跟了進去。
三人落座後,金半仙問:“不知閣下想算什麼?”
“前途。”
金半仙拿過籤筒,放在桌上,“請抽一簽。”
宋應閣隨手抽出一根竹籤,放在桌上,“請大師解籤。”
金半仙接過竹籤看了一眼,開口道:
“水遠乘茶直須隨,大鵬展翅早歸期。
黃蘆岸花爭豔,蝴蝶繞蜂隨得自由。
此乃上籤。
閣下的前途一片光明,只須順其自然,你想得到的都會擁有。”
宋應閣笑了笑,“多謝半仙為我解惑。”說完將十元法幣放在桌上,又接著問,“不知半仙能否算出我是做何工作的?”
金半仙雙眼半閉,“公門中人。”
“高。”宋應閣讚了一句,“有了您的話,我就放心了。相信我與您還有相見之日,告辭了。”
出了院子,宋應閣倆人走出一段距離後,張嶸道:“這金半仙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然能算出您是公門中人。”
這年代,迷信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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