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馬慎嚇了一跳。
這可是三萬多法幣,說借就借了?
“宋科長,這……”
他剛想推辭兩句,就聽宋應閣道:
“我既然喊你一聲老哥。
就是真把你當自己了。
你要是把我當外人。
這錢就還給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慎焦急地想解釋。
宋應閣擺擺手,道:
“不說了,走,釣魚去。”
馬慎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擊得腦子有些暈,下意識道:
“釣魚?您要是真有興趣,我安排條船,咱們去江面上釣。”
“我釣的魚,在水裡可釣不到。”
宋應閣一馬當先,朝著北邊走去。
馬慎往反方向看了一眼,他怎麼記得車子停在那邊?
兩人前腳離開,後腳尼古拉便帶著六名打手,走出賭場,跟了上去。
宋應閣二人越走越偏,二十來分鐘後,來到了南湖岸邊。
此時,馬慎已反應過來,笑道:
“已經到咱們地界了。是殺是綁,都不成問題。”
宋應閣目視前方,道:“七個人,除了尼古拉,不要留活口,還有不得動槍。”
“不動槍?”馬慎當過大頭兵,雖身手不錯,但赤手空拳對付三個打手,還真不一定能拿下。
宋應閣笑道:
“你負責尼古拉。
剩下六個交給我。”
“這不合適吧?”
說是打手,但手上都沾過血。
身手、膽量,都不是普通混混能比的。
宋應閣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走到湖邊,抽出根菸,叼在嘴裡。
煙沒抽完,尼古拉便帶著打手,走了過來。
“你還真跟來了?”宋應閣笑道。
尼古拉用彆扭的腔調,道:
“別誤會,我沒什麼惡意。
就是見你賭術不錯。
想交個朋友。”
“那這些錢,怎麼算?”宋應閣吐了個菸圈。
尼古拉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道:
“既然是交朋友。
你總得表現些誠意吧?
別說我趕盡殺絕。
八萬法幣,你留兩千。
也算沒讓你空手而歸。”
宋應閣將手提箱,放在身前,道:
“錢就在這,就看你敢不敢拿了。”
尼古拉揮了揮手,六名打手立即持著鐵棍,朝前壓去。
宋應閣猛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等打手走到三米外。
他將菸蒂一彈。
抽出匕首,快步向前衝去。
一名打手,掄起鋼管,朝著宋應閣砸去。
後者微微側身,躲過鋼管,而後隨手一劃。
“嗤~”
匕首劃過打手喉嚨,一條血痕出現。
打手只感覺眼前一花,下一瞬,滾燙的鮮血,從咽喉噴濺而出。
他睜大雙眼,用盡全部力氣,轉過頭,看著那道月光下的身影,這一瞬間,他想起了逝去的青春……
剩下五名打手,見宋應閣這麼幹脆利落地就殺了一人,心中已難免有些恐慌。
但他們畢竟是專業打手。
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怕。
否則,必死無疑。
五人鼓起勇氣,繼續朝著宋應閣衝去。
但這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宋應閣閒庭信步,幾個躲閃過後,地上多了五具屍體。
馬慎一直在跟著衝,可卻發現自己離宋應閣越來越遠。
等打手全被解決掉後,他才到意識到“特務處第一行動高手”這個名頭的含金量。
尼古拉目瞪口呆,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宋應閣,怪叫道:
“中國功夫?”
“想學嗎?”宋應閣笑道。
“很厲害,但已經落伍了。
現在可是槍炮時代。”
尼古拉搖了搖頭,邊說邊從懷裡腰後掏出手槍。
“是嗎?”
宋應閣冷笑一聲。
不等尼古拉將手槍上膛。
甩手將匕首擲了出去。
鋒刃反射著月光,形成一道銀色弧線,眨眼間,精準扎進尼古拉持槍的右手。
手槍脫手而出。
“啊……”
尼古拉驟然吃痛,哀嚎一聲,反應過來後,便要彎腰去撿手槍。
可下一秒,只感覺耳畔生風,後頸吃痛,一陣天旋地轉後,暈了過去。
“有安全屋嗎?”
宋應閣看著失神地馬慎問。
“啊?有、有。”
馬慎如夢驚醒。
“你去賭場,把車開來,我在這等你。”宋應閣吩咐道。
“是。”
馬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他先前只當演義小說裡以一當百的武將,都是誇大其詞。
可今天宋應閣的表現,卻重新整理了他的三觀。
如果放在冷兵器時代,宋應閣這樣的人物,披甲戴盔後,誰說不能百人敵?
半個小時後,馬慎開車趕來,將宋應閣與尼古拉送到安全屋後,又帶上心腹,返回南湖,處理屍體。
張家墩,農家小院。
宋應閣抬起手,兩巴掌扇在尼古拉臉上。
尼古拉悠悠轉醒,待看清眼前景象後,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想死還是想活?”宋應閣開門見山。
尼古拉雙手被反綁著,使不上勁,費好大力氣,才翻過身,隨後跪在地上道:
“這位先生,請您務必相信我。
我先前絕對沒有想傷您性命的意思。
只要您能放我一馬。
我可以給你十萬、不、十五萬法幣。
大家都是為了求財,沒必要鬧到這一步,您說呢?”
宋應閣不為所動,道:
“聚鑫賭館幕後老闆是誰?”
尼古拉眼皮抖了一下,強裝鎮定道:
“賭館的老闆是我,並沒有什麼幕後老闆。”
“看來你是想死。”
宋應閣拔出匕首,壓在尼古拉的喉嚨處,厲聲道:
“我再問一遍,幕後老闆是誰?”
尼古拉替日本人做事,也是為了錢。
宋應閣不信他會願意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尼古拉額頭冒出密密麻麻地汗珠。
“三。”
宋應閣輕按匕首,割破了尼古拉的面板。
“我說,我說。”
尼古拉對日本人確實毫無忠誠可言。
“誰?”宋應閣目露兇光,喝問道。
尼古拉心膽都被嚇的發顫。
他不是怕宋應閣。
而是畏懼死亡。
“日本領事館警署的署長松平良下,他才是聚鑫賭館的幕後老闆。
他看中我法國人的身份。
所以僱傭我,為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