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當打更人敲響子時的梆子聲時,楊溫猛地睜開了眼睛,眸中竟似有寒星迸出,他反手掣過廊下長槍,槍尖在月光下劃過一道銀弧,帶起的勁風已吹得燭火獵獵作響。
“走!”
一聲低喝,五百親衛便跟隨著他衝出了莊園,直往西門殺去。
由於曹曚不信任十方節度使,所以讓節度使的軍隊駐紮在城外,城門則由自己的親信負責看管。
此刻的守城校尉正倚著城樓柱子打盹,忽覺一股殺氣撲面而來,睜眼時正撞見楊溫那張在月下泛著鐵色的臉。
“楊節度?你怎還在城中?”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感覺喉頭一涼,低頭看時,長槍槍尖正自頸後穿出,鮮血混著熱氣噴濺在冰冷的城磚上,染成了黑紅色。
“殺!”
楊溫一聲令下,身後五百親衛猶如虎入羊群一般,打了禁軍一個措手不及。
副將冷明長刀揮出,那刀使得潑風也似,刀光滾過之處,禁軍的皮甲如紙般碎裂,慘叫聲此起彼伏卻又戛然而止。
楊溫槍勢更烈,槍尖顫動如靈蛇,時而如梨花點點,瞬間洞穿數人咽喉;時而橫掃如鞭,鐵甲連同骨骼都被打得粉碎。
五百親衛皆是百戰餘生的銳士,手中的刀槍劍戟,在月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光芒,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慘叫和鮮血的噴濺。
禁軍人馬雖眾,卻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甲冑被劈開的脆響、骨骼斷裂的悶響、兵刃落地的鏗鏘聲,混著臨死前的嗚咽,在寂靜的夜空中很是刺耳。
一名禁軍都頭舉起長槍刺向楊溫,卻被他手腕一翻,槍桿如靈蛇纏上對方槍身,猛地一絞,只聽“咔嚓”一聲,那禁軍的長槍應聲而斷,緊接著楊溫槍尖前送,便刺穿了他的胸膛。
還有人想要逃竄,卻被冷明三兩步趕上,長刀從背後劈下,將其劈成兩半。
月光下,城牆下的地面很快被鮮血染紅,屍橫遍野。
楊溫站在屍堆之中,長槍拄地,槍尖滴落的鮮血在地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花。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慘狀,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隨著西門緩緩開啟,騎兵洪流如決堤江水湧入城中。
領頭之人正是琅琊彭城節度使項元鎮!
此刻他的槍快得只剩殘影,槍尖點過之處,禁軍咽喉皆現血洞,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另一個領頭之人則是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
他的長槍卻走剛猛路子,槍桿橫掃時如鐵棍砸下,一名禁軍舉盾格擋,竟被連人帶盾擊得胸骨塌陷,口中鮮血混著碎骨噴出。
見左側兩名弓手搭箭欲射,槍尖陡然下沉,在石板上一撐,整個人如蒼鷹掠起,槍桿自下撩起,正戳中兩人小腹,慘叫聲中已被挑飛丈餘。
在兩人的帶領下,一千騎兵如入無人之境,眨眼間便打穿了整條西大街,直往帥府衝去。
此刻的帥府內燭火通明,曹曚被折可存從床上薅起來的時候,連眼睛都睜不開。
不等他問,折可存便吼道:“雁門、彭城兩路節度使反了,將軍快撤!”
曹曚的瞌睡瞬間醒來,但不等他發號施令,便被親衛架著往外拖,靴子跑掉一隻也渾然不覺,赤足踩在冰冷的磚地上,被碎石硌得齜牙咧嘴卻不敢作聲。
他回頭望去,只見項元鎮一馬當先殺入帥府之中,數名親衛不要命的上前阻攔。
曹曚見狀,奪過一名親衛的佩刀便要上去斬了項元鎮。
但折可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勸告道:“將軍,正所謂美玉不與瓦甑碰!區區項元鎮、韓存保,如何比得了將軍尊貴?先撤離到軍陣之中,再徐徐圖之方為正道啊!”
說罷,也不管曹曚聽進去沒,拉著他便走。
身後的項元鎮此刻槍挑一名偏將,瞥見曹曚逃竄的背影,鐵槍猛地擲出。
那槍如游龍穿空,擦著曹曚的髮髻釘入廊柱,槍桿兀自震顫不止,槍纓掃得他脖頸發麻。
韓存保此時已殺到階前,見有親衛挺刀攔路,槍尖一顫抖出三朵槍花,分取上中下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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