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彭玘爽朗一笑,接著神情一嘆,悠悠道:“若是旁人說我的兵仗勢欺人、勒索打劫,我是不信的,但蕭峰哥哥光明磊落、名聲在外,自不會騙我。”
“看來我這治兵之能,著實差了些...蕭峰哥哥且在此處稍等,待我查清實情,再向哥哥賠禮。”
蕭峰見彭玘會自省,想來這也是個坦蕩的漢子,便開口道:“彭將軍客氣了,不過我見那將士汙衊起來很是熟練,恐怕不是第一次。”
彭玘抱拳沉聲:“哥哥放心!今日便斬了這害群之馬,以儆效尤!”
話音一落,他便翻身上馬,領著三十騎兵浩浩蕩蕩的回了軍營,讓副將陳乾將營中鈐轄與都監叫來。
鈐轄負責節制和管理下屬軍隊和官員,確保他們遵守命令和規定。
都監負責監督軍隊紀律的執行,確保士兵遵守軍規。
一支軍隊軍紀混亂,除了他這個團練使之外,責任最大的便是鈐轄與都監。
陳乾猶豫了片刻,小聲提醒道:“將軍,那鈐轄乃是蔡太尉的親信,都監身後是楊太傅...”
蔡太尉便是蔡京,楊太傅則是節度使楊戩,都是大宋頂尖的武官。
彭玘虎目一瞪,喝道:“你是說我治不了他們?!”
陳乾不語,只是給了彭玘一個眼神,彷彿在說:‘不然呢?’
“那、那他們在軍中作亂,我不能視而不見吧?”彭玘梗著脖子,臉色漲得通紅。
陳乾忙打圓場:“將軍只需忍耐,待到戰時,再找個由頭,將兩人打發走便是了。”
彭玘氣極反笑,正待發作,就聽得陳乾壓低聲音提醒道:“將軍可記得老種經略相公?他因為得罪了蔡太尉,被朝廷棄用,更何況將軍乎?”
天目將心中一顫,他這種小角色,可不敢與老種經略相公相比。
他大笑一聲,咬牙吩咐道:“哈!...你以我的名義,給蕭峰哥哥送二百兩紋銀,就說我已處理了那些害群之馬,不過我要務在身,不便再出營。”
“是!”
“對了,”眼看陳乾要出去,彭玘又補充了一句:“我一年前在東京買得那口寶刀,也給蕭峰哥哥送去。”
“是!”陳乾應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
“去吧!”彭玘反應過來,沒好氣的揮手道。
陳乾見狀,這才領命走出了大帳。
方走幾步,便聽得身後“嘩啦“一聲,傳來案几翻倒、茶盞摔得粉碎的聲音。
陳乾嘆口氣,加快腳步離了這是非之地......
蕭峰不知彭玘難處,但陳乾說話好聽又誠懇,他便信了這位副將。
“彭兄弟有此忠肝義膽,實乃大宋之幸!”
說著,蕭峰接過寶刀,目光落在木盒上,卻將盒子推還過去。
陳乾正待開口,蕭峰已擺手止住:“官場裡的彎彎繞,我也知曉幾分。這二百兩紋銀,於我而言,不過是壓箱底的死物。若留在彭兄弟處,說不定能解燃眉之急,潤得三軍將士。煩請陳兄弟帶回去,轉達蕭峰之意。”
陳乾聽得此言,心頭一震。
他原本以為這江湖草莽只知舞刀弄槍,不料竟有這般見識。
想起將軍提及蕭峰時讚不絕口,此刻方知緣由,當下抱拳道:“蕭大哥高義,卑職定當轉達。“
蕭峰微笑著點了點頭:“有勞。”
陳乾離開時,望著蕭峰背影,暗歎:“此人光明磊落,難怪將軍引為知己。”
陳乾揣著二百兩紋銀趕回軍營,將蕭峰言語細細說了。
彭玘聽得蕭峰這般體諒,亦是心頭一熱,他想起先前蕭峰說過的話,立刻研磨提筆,給好友百勝將韓滔寫信。
這韓滔與彭玘一樣,都是東京人氏。
不同的是,彭玘乃累代將門出身,而韓滔是武舉出身。
如今,韓滔在潁州北邊的陳州擔任團練使,正好可以替自己好好招待一番蕭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