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郊外,一處名為馬家溝的鎮上,蕭峰和鄧元覺走在田埂上,看著老農在田間辛情勞作。
沒過多久,歐陽澈神情凝重的走了過來。
鄧元覺見狀,呵呵一笑,問道:“歐陽居士,可曾探問明白?”
歐陽澈頷首,沉聲道:“已問得清楚,此馬家溝田地,盡歸鎮上張姓豪族所有。”
鄧元覺聞言,低誦佛號:“阿彌陀佛……”
轉而望向蕭峰,言道:“蕭兄,此行北上,已歷六鎮,皆是如此景象。”
蕭峰面色亦凝重無比,自襄陽城出來之後,這一路所見,可謂僱農遍地、佃農稀疏,自耕農竟如鳳毛麟角,實乃大宋土地兼併之寫照,觸目驚心。
四人走到一泉眼旁,稍作歇息。
鄧元覺看向蕭峰道:“蕭居士曾遊歷杭州,可知那花石綱之事?”
蕭峰微微點頭,開口道道:“花石綱之名,我亦知曉。此乃專為皇帝蒐羅奇花異石之特運,一綱十船,浩浩蕩蕩。杭州造作局、蘇州應奉局皆奉旨行事,東南珍寶,盡入其手。”
“此綱所過,錢穀民役,重負如山。更有甚者,為使其透過,拆橋毀城,江南百姓苦不堪言。”
鄧元覺聞言,長嘆一聲:“阿彌陀佛,世間疾苦,皆因貪嗔痴慢疑。當今官家此等行徑,豈是仁君所為?”
歐陽澈眉頭輕蹙,聲音朗朗道:“大師此言,未免有失偏頗。且看教學,官家於各縣廣設學塾,讓寒門子弟得以苦讀聖賢之書。待學成之後,又可經科舉或舉薦,入得京師太學,繼續研習經史子集。此等舉措,不是仁政麼?”
“再觀那黎民百姓,官家亦不曾忘卻。下旨設立安濟坊,收養那些貧病交加之人,又令各州縣效仿,京師更有居養院,專為鰥寡孤獨之輩提供庇護。”
“至於朝堂,官家更是雄才大略,一舉平息了那綿延三十餘載的黨爭風雲。朝堂之上,再無黨同伐異,百官齊心協力,共謀國事。”
“對外,政和四年,我大宋鐵騎在古骨龍之地,大展神威,將西夏軍殺得大敗而逃,揚我國威!”
“細數官家這些年來的種種作為,對內仁政愛民,對外英勇抗敵,稱一宣告主,又有何不可?”
“哈哈...”
鄧元覺聞言,爽朗大笑,點頭贊同道:“聽歐陽居士所言,官家倒也擔得起一代英主。可是...”
大和尚手指緩緩指向那遠處的田野,那田地裡老農們佝僂著腰背,辛勤耕耘,汗水浸溼了衣襟,臉上溝壑縱橫。
“這世間萬般繁華,終究需落到實處,方能惠及黎民。咱們一路行來,遇到的那些老農、匠人、行商、店家,他們起早貪黑,不辭辛勞,只為在這世間謀得一份生計。可曾有人問過他們,官家的那些仁政善舉,是否真的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可是我等讀書人,自幼苦讀聖賢之書,心懷天下,志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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